在看清来人的面貌后,白容风浑身一震。
许久未见此容,突然一见,他无法冷静。
可是旁边那几乎要黏到他身上的视线告诉他,他必须冷静。
见白容风愣怔,胡三娘心中一喜,果然,这丫头这脸不是白长的,当她第一眼看见这丫头的时候就觉得她一定可以。
因为她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小人儿。
听说白容风这般急着回朝就是因为得知那个贱人给他生了一个小贱人,那她便让他不再惦记京都的那个小贱人。
“容风,这丫头是不是很可爱?”
白容风收回神色,恢复了那幅冷漠的样子。
“可爱是可爱,可和我没什么关系。”
胡三娘脸上笑容不变:“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你我二人可是拜了父母天地的,我们是夫妻,我的孩子自然也是你的孩子,如何没关系?”
“白容风的妻子只有宫暮璃,也只会是她一人。”
“只有宫暮璃所出才是我的孩子。”
那孩子确实很像她,也难为胡三娘找了一个这么像她的人了。
甚至还教了这孩子京中的礼节。
可惜,山鸡始终是山鸡,这孩子的礼节一点都不标准。
先前他是余光所看,并未细想,现在想来,京中贵女岂会是那般行礼的。
暮璃的孩子定然和她一样……知书达……等等。
暮璃好像也不会劳什子行礼。
因为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
该不会……
白容风的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
但是下一秒,他立马就将那想法压了下去。
小丫头在京都受着万千宠爱,怎会来这等肮脏的土匪窝子。
可是……暮璃好像也是哪儿有热闹往哪儿钻来着。
白容风心中纠结,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
“容风,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孩子还小,你这样说话,她会伤心的。”
胡三娘哪儿舍得真的责怪白容风呢,语气中尽是娇嗔。
夕夕闻言,配合地低垂了眉眼。
白容风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夕夕敛眸,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舒服。
见白容风对夕夕兴致没有刚开始见面时高了,胡三娘的神色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眸中灰灭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容风的眼睛落在了胡三娘的手上。
只见她无意识地摸搓着手,顿时暗道不好。
他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
刚来时,他只是被喂了软骨散,日常行走并无人限制。
他曾多次亲眼目睹这人对小孩下手,手段残忍连他一个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人都不能接受。
而她每次下手之前都会先摸搓一下手指。
这孩子的脸、手臂已经被她伤了,若是她再动手……
一想到眼前这个小孩会被她那样狠辣地对待,白容风就深觉难受。
她的目的很明显,他能看出来。
白容风想着,伸手抓住了夕夕柔弱无骨的小手。
“你叫念念是吗?”
在白容风抓住夕夕小手的那一刻,她眼睛一亮,从白容风手中抽出小手,亲昵地环住白容风的脖颈。
“爹爹,念念好喜欢你!”爹爹,夕夕好喜欢你啊——
不知为何,白容风眼眶有些湿 润。
在察觉到眼眶湿 润了之后,他刻意避开胡三娘的视线,将头埋在夕夕奶香奶香的颈窝里。
等眼睛干了之后,白容风才抬头。
“念念真可爱,你日后多带她来玩。”
“外面天要黑了,我困了。”
他被下了软骨散,一天多时都在睡着,现在困了也很正常。
其实他很想再和她待一会儿,但是他知道不能。
那女人嫉妒心很强,他不保证时间久了,她会不会丧心病狂地对她也下手。
二人出来后,夕夕还是有些恍惚。
她真的见到爹爹了?
“今天表现得不错”,胡三娘面带笑意。
二人走了没多久,一个身影突然窜出来,将夕夕扑到地上。
“都怪你,才害得我变成这样!”
胡三娘神色大变,她好不容易从白容风那边打开了一个口子,可不能被人毁了。
将人拽起来之后,胡三娘才看清这人的面容。
“是你?”
顾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恶狠狠地瞪着夕夕。
胡三娘疑惑道:“你不是重伤吗?”
胡三娘说罢,忽而笑了:“看来最近请上山的那几位村医有些实力。”
顾殃瞥了她一眼,恨恨地看着夕夕:“就算是重伤,我也要将她扒下来一层皮。”
夕夕冷哼:“呸,废物一个!”
“母亲,我要把他绑起来,好好教训教训他!”
夕夕现在可是胡三娘的小宝贝,自然不会反对。
顾殃刚被绑住,胡三娘就被叫走了,说是桑竹月找她。
夕夕接过鞭子,对着旁边的人斥道:“你们都出去吧,不许任何人进来,我要好好教训他!”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夕夕一鞭子挥在墙上。
“顾殃哥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顾殃脸上的恨意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赞赏:“没有,你这个方法不错。”
“至少,我们在一定程度上算是自由了。”
“而且,这伤,那些个废物村医都看不出来,你的药不错。”
“只不过,你脸上的伤……”
顾殃眸中划过一丝心疼,很快便消失不见,便是他自己似乎都未曾察觉。
夕夕刚想开口说这是假的,下一秒,她却好像想到了什么,缓缓道。
“这个是我们早就料到的不是吗?”
夕夕微微笑着,时光倒回到二人被关那时。
“顾殃哥哥,你想出去吗?”
女孩笑意盈盈。
顾殃略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毕竟刚开始他可是想把她推出去挡灾的。
“你在那里见过很多小孩,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夕夕突然开口问道。
“桑竹月很聪明,一般的小孩如果刻意作假的话是瞒不过他的,唯你可以。”
闻言,夕夕愉悦地笑了起来。
“我还有一问,你可知晓这几日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吗?”
顾殃摇头:“我一直被关起来,对这寨子的了解都极为片面,又岂会知道这几日都出现了些什么人。”
顾殃说罢,饶有兴味地勾起来嘴角。
“兮兮,你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并不单纯呢。”
世间天才本就少有,更遑论年纪相仿的天才,他已经孤寂很久了。
差五岁,应当也算年纪相仿吧!
“如此说来,兮兮,你真的叫兮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