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一向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来到这里?”宋初淡淡地问道,“上次边关一战,宋初到现在还在佩服您的雄才大略,竟然将他人都蒙在鼓中,实在令人钦佩。”
这丫头,居然还在生气。
宇文乾微微苦笑,却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想要上面抚摸思念了多日的脸庞,却没料到却被面前女子轻巧避开。
“四皇子这是做什么。”
她语气冷淡地说道。
“初儿还在生气?”
宇文乾微微苦笑,“那次是例外。若是没有宋文驿在其中捣乱,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动用最后的手段。我今日听说你将千面叫了来,不免担忧……”
“那个,四皇子啊,有什么话进来说罢。”银桃尴尬地端着茶具,朝着四皇子一笑:“我家小姐最近脾气不太好。”
“嗯。”宇文乾微微一笑,便跟着银桃走了进去。
宋初神色冷淡,看着银桃给宇文乾上茶一言不发。德全跟在身后都觉得尴尬,干脆和银桃使了个眼神,率先走了出去。
果然没多久银桃便红着脸也出去了。
宋初看在眼里,不觉有几分好笑。而一对上坐在对面的宇文乾的眼神她就再笑不出,瞬间便冷了脸。
“初儿这是怎么了?”
罪魁祸首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面疑惑地问她,一面从袖中掏出一盒脂粉来:“这是我回来途中买给你的。”
宋初接过,一见是脂粉,不免和北蒙公主那盒联系起来,更是觉得十分恼怒,冷冷地道:“不劳四皇子费心。宋初从不用这些脂粉。”
宇文乾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顿了顿。
“四皇子该不会是买了一箱子这样的脂粉,看见好看女子便随手送上一个吧。”宋初微微冷笑,“还真是费心了。”
宇文乾狭长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怒意。
“这是我命德全特意买给你的。”他想了想,“刚开始买给你的那盒的确是被北蒙公主拿走了,可昨日我又命人买了的。”
“是吗?”宋初闻言更觉得好笑,“原来四皇子送人礼物竟然还分批。”
“……”
宇文乾心中莫名其妙,也不再说话,只是端起那茶盏来淡淡地喝了两口,慢悠悠地道:“我回来这么多日你都不曾去看我,结果一见到我居然就生这样大的气。也罢,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也不去看宋初冷淡神色,站起身来声音不大不小地道:“德全,走了。”
德全正在隔壁和银桃说悄悄话。
“你说什么,那贝壳真有这么大吗?比厨房做饭的箩筐还大?”银桃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
“哎呦,我背着四皇子,哪里有功夫带回来给你看……”
德全还未说完就自觉地闭住了嘴巴,转而笑道:“你等会儿看看四皇子给搜狗姑娘买的脂粉,若是你喜欢的话下次买给你。”
“你为什么背着四皇子?难道他受伤了?”银桃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是受了点伤。”德全含含糊糊地一句话带过,银桃正要追问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宇文乾在叫德全,不由得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连忙用力推推他:“四皇子叫你呢。”
“哦,哦。”
德全倒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连忙整了整衣服道:“那我改天再来看你。”说罢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银桃方才走了。
他在想,等到回了京城就求娶银桃。
银桃有些诧异地看着德全的背影。
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罢了,日后再问吧。
德全小跑出去,便看见自家皇子神色淡淡的,看着他道:“怎么这么慢?”
德全一怔,心想不是您嘱咐了我到时候走的远远地吗。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连忙笑道:“一时忘了时间。”
“嗯。”
宇文乾倒是也没说什么,慢慢地和德全走了回去。刚刚走回房屋,顿时便面色如纸。德全大惊,还未将药拿来,便看见自家主子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主子!”
“咳咳。无妨,只是刚刚气血上涌罢了,吐出来反而舒服些。”宇文乾说的轻描淡写,“初儿好像生气了,可我这会儿却有些坚持不住。也罢,改日再去看她好了。”
德全长长叹了口气。
“主子,您可一定要好好将养身体了,不然即便是岚风师父来了也救不了你了。”德全语重心长,“宋姑娘一向懂事,不会因为这件小事便和你计较的。”
宇文乾缓缓坐到椅子上没说话。
“对了,岚风师父前一段时间曾经来信,说是病已经好了一大半。”德全一面擦拭地面血迹一面说道,“白鹤倒是很想你,最近常常叼着你以前佩戴的白玉到处乱飞。”
“这还不是都怪你小子,竟然将我的玉偷走去给了白鹤。”
宇文乾闻言长眸一瞥,“居然还在本皇子面前说。”
“这个嘛……主子,您是知道的,那白鹤向来凶残,我这不是也是为了给自己拿个护身符嘛。”
十分不好意思的德全嘿嘿一笑。
……
东胤这边却完全没有一丝喜庆和谐的气息。
大鹰王已经沉着脸三天没笑了。几个巡逻的士兵小心翼翼地从其门口走过,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大鹰王发火的炮灰。
“西潘他们是怎么回事!”
鹰王正在房间当中暴怒不已,“不是说好了一起进兵雍州吗?他们怎么还想要临阵退缩了!难道这么多物资都喂狗了吗?”
“嘿嘿,这个,我等已经在努力劝说了。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他们,他们的地理位置离那片海最近,当时受的影响也最多。虽然西潘丁巨没有说,但是属下估计一二十万还是有的。”
“那以你来看,他们是准备和我们争取更好的条件,还是准备撤兵了呢?”
大鹰王眸色深沉,朝着右护法问道。
“属下以为,这个…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右护法一向不学无术,此时更是露出无知又愚蠢的笑意来,“那个,嘿嘿,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争取条件吧。”
大鹰王冷哼一声,不去理会他。
“魔君,你怎么看?”
“以属下的眼光来看,他们应当是想要争取更好的瓜分条件。”满脸黑气的魔君沉吟了一下,“要是他们真想要撤军,就不会墨迹这么多天。西潘丁巨老奸巨猾,想必是在逼我们了。”
他缓缓地说道。
“你说的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大鹰王看向魔君的眼神当中又多出了一丝赞赏的意味,“那依你看来应该怎么办呢?”
“假意答应,等到雍州占领以后将他们全都杀了。”
魔君愣了一下,实话实说地道。
“哈哈哈哈。”
大鹰王仰天长笑,半晌方才止住了笑意,眼神里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欣赏的光芒:“你的脾气本王很喜欢,可是有一点你要知道,西潘丁巨这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何况西潘还有很强的兵力作为后盾,咱们杀不得。”
“那怎么办?”
年轻的魔君咬牙问道。
“顺其自然吧。”大鹰王长叹一声,“既然双方都不可能让步,便只有僵持在这里了。对了,我听说你上次和宇文乾对战的时候受了严重的伤,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启禀魔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时候运功还是有点不通畅。”
魔君迟疑了一下,没有实话实说。
其实他的功力也只恢复了一半左右。要知道这功力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对方的内力越是充足,他就越是费劲。到了最后,可以说是双方都受了不轻的伤。
“那就好,来日战场上还要你出力气呢。对了,我已经和皇上说过了,同意封你做我的左护法。依照原来的制度你身边可以有四个属下,你可以在军营当中尽情挑选。”
“好。”
魔君倒是没有推辞,因为他眼下受了伤,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若是有了属下就好得多了。
“若是没其他事情的话,就先下去吧。”
大鹰王又满意地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左护法,淡淡地道。“是。”
他倒是没有多谦虚,也不想要和那个除了逢迎什么都不会的右护法说话,静站起身来就走。
“你说,他这奇异的武功是怎么炼成的?”
大鹰王看着他离开,方才目色闪动,状似有些好奇地问道。
“回鹰王,这件事属下也问过。”一向笑嘻嘻的右护法此刻却是满脸阴森,“据说别人练的都是内力,可他练就的偏偏却是精神力,也就是以精神杀人。据说是从小就开始练习了,只不过他当时还不知道而已,一次偶然的机会才会用的。”
“原来是这样。”
大鹰王闻言冷淡地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这门武功是抢不来了,不免有些遗憾。
魔君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外,随即嘲讽地扯了扯嘴巴。大鹰王想要他的武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就连他都不知道这一身诡异的武功是怎么来的,又何况是大鹰王呢?
“恭喜左护法了。”
一个面孔陌生的男子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微笑着朝魔君拱手。
他微微有些诧异地朝着那男子看去,只见那男子面孔寻常,笑容真挚,倒是不觉有他,只是他生性便不喜和他人交流,冷淡地点了点头便朝着外面走去。
“左护法眼下可以有四个属下,不如算我一个怎么样?”
身后男子并不气馁,而是微笑着问道。
“你能做什么?”
年轻的左护法倒是也不觉得烦躁,而是转过身来冷冷地问道。
“我会一门轻功,瞬移速度极快。”
那男子微微愣了一下,“魔君的功夫再加上我的轻功,绝对如虎添翼。”
魔君微微点头,他倒是很想要一个轻功不凡的属下。只是这样的人在军中能有几个,无一不是大鹰王或者西潘丁巨的手下。
他沉吟了一会儿,倒是也不怕眼前这男子别有目的,冷冷地道:“可以。你我比赛轻功,你若是赢了我便立马将你收为属下。”
“好。”
那男子满脸笑容地答应下来。
魔君也不废话,提起轻功便朝着远处掠去。那男子不慌不忙地仔细看了两眼那魔君的轻功路子,不禁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如何用内力,反而轻轻一动,便朝着远处挪去,速度比起远处的魔君只快不慢。
魔君还未走出多少,就已经被身后那人追上。
“好,不用比试了。”魔君满意地点了点头,“你随着我一起回去吧。”
“是。”
身后男子满脸笑容地答道。
而不远处,一个面孔深沉的男子正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秋风吹得他身上的皇家衣袍猎猎作响,他却毫无知觉,碧蓝色的眼睛里波澜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
到处找不到他的东临海终于在一处隐蔽的阁楼上发现了他的踪影,不禁气急败坏地跑了上来,恶狠狠地质问道。
“看风景啊。”
俊美无俦的男子转过头来看着还在微微气喘的她,笑容里不带一丝感情:“既然女皇大人不喜欢克莱斯打扰,自然要走的远远的才是。”
“你……”
东临海不禁气结,眼下西潘想要撤军,大鹰王居然求到了她头上。虽然她根本不想理会,可是那毕竟是她的舅舅。何况谁也不想让几千万洋元的物资打了水漂,是不是?
“我很生气。”
克莱斯坦白地说,“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说我,只是为了一个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宇文乾。难道他对于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看来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的我,注定只是一个傻瓜。”
“克莱斯,你别……”
“我知道,但我忍不住这么想。”
东临海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对宇文乾的感觉。心里很痛,却又忍不住关心他……得知他会死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脑子里都空了,只剩下唯一的一句话,就是我万万不能让他死去。他真的很特别,我……”
“别说了!”
克莱斯突然大声吼道。
东临海被吓了一跳,克莱斯一直周身都是满满的皇家气派,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什么话。如今却满眼血丝,看向她的眼神当中更是冷漠到了极致。
像是发现自己吓到了东临海,他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
“我很嫉妒,你不要再说了。”
“对不起,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还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你,我本来一直都很生你的气,因为如果没有你我应该不会坐上这纠结的女皇位置。可是就在刚刚找不到你的那一刻,我心里很恐慌,又害怕。”
东临海平静地说道。
正要将拳头狠狠砸向窗台的拳头突然顿住。
紧接着,东临海就落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面前男子周身味道很暖,就像是被太阳晒了很久的大海一般,清新而又壮阔。
“别说了。”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又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你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我只要每天跟着你,总有一天会完全取代那个人在你心中的位置,是不是?”
东临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平静而又带了一些困惑地道:“我也不知道。”
面前男子长长叹了口气,将怀中的温暖抱得更紧。
“回去吧。”
傍晚的风带了几分凉意,男子低声地说道。
“好。”东临海点头,“那…西潘的事情怎么办?”
“放心好了,我帮你摆平。”男子温暖的大手缓缓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你。不管有什么风浪,一起闯过去就是了。”
“谢谢你。”
被握住的那只手僵硬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从他手中挣脱。
宇文,军营里。
梅朵生气地坐在房间里,气哼哼地道:“五哥哥,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又要在你脸上画乌龟啦。”
宇文瑞嘴角一抽。
他前天中午在书房小憩,可谁知这丫头居然溜了进去。这也就罢了,可谁知那丫头居然趁着他睡着,在脸上画了一只大大的乌龟!
偏偏他吩咐了身边的人都不准伤害这公主,因而几个暗卫竟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在五皇子脸上画的乱七八糟,还要硬生生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
五皇子醒来之后仍旧不曾发现,但去演练场的路上却有不少士兵指指点点。他新中国诧异,随手拉了一个士兵来问清楚,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禁苦笑不得。
现在军营里大概已经传遍了他的蠢事了。
“不行。”
他想得入迷,却发现那个罪恶的小手居然已经伸到了他的脸前,不禁大吃一惊,将手中兵书合上,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