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甩袖,冷笑一声:“本王倒是要瞧瞧,谁敢动他!”
“王爷王爷,您消消气,这事还没下定夺,气坏了身子那该如何是好。”有官员上前谄媚着。
杨三石见了也不恼,微眯了眼笑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今日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徇私枉法,岂不是不把律法放在眼中,若是如此,日后这条条框框如何能服众!”
声音铿锵有力而清亮,仿佛这堂中唯他一人即正义。
魏延哑然,他虽位高权重,底下虎视眈眈的人却也不少,若因这件小事而被参奏一本,可就得不偿失。
良久,魏延只得敛了些许心头的怒火,皱眉不满,没什么好脾气问道:“世子究竟犯了什么错处。”
“这个嘛……”杨三石觑了周围的官员一眼,接着不紧不慢道,“今日学堂里的学子丢了一枚玉佩,世子遮遮掩掩面露难色,让人不得不多想,果不其然,这枚玉佩啊,正是在世子的书包里寻到。”
魏延紧锁眉头,沉声道:“一派胡言!魏霆既是世子,府中又不曾刻待他的吃穿用度,每月的月例只比旁人多,他又怎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腌臜事,此事定然有人陷害他!”
“本世子就知道定然是有人想陷害我!”魏霆大喊。
杨三石抿了抿唇,轻嗤一声,他敛着眼皮儿,藏着一股子轻蔑的意道。
“搜查玉佩时,夫子可是在场,几十双眼睛盯着,谁敢动手脚?若是有人栽赃陷害,王爷为何不想想,究竟为什么要栽赃陷害世子?”
“巧舌如簧!成日里都在学这些妇人的搬弄口舌?书院里的夫子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不过是件小事,怎得大动干戈,兴师动众闹到官府,简直胡闹!”
魏延沉声怒道,威严的模样倒是吓得让一派官员跪地,连连道:“不敢。”
闻言,刘敬亭也有些慌了,听这意思,倒是想将此事轻易翻篇,若是如了魏延的意,日后魏霆岂不是更加罔顾礼法。
他本就生性懦弱,在这王爷面前半个字儿都不敢吐露一句,只得悄悄紧攥了杨三石的衣袖求助。
杨三石察觉到刘敬亭隐隐有些不安,安抚性拍了拍他的手背,盯着他的眸子摇了摇头,低声说:“别怕,一切有我。”
旋即杨三石便转头看向魏延,又笑了,朗声道:“王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世子不缺银两是一回事,可私底下养成了手脚不干净的坏习惯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
魏延气极甩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岂敢当堂冒犯魏家世子。
“王爷,您若是执意袒护世子……”杨三石笑,“来人,去宫里请皇上来评判是非对错,天子脚下,我杨三石倒是要看看,谁敢徇私枉法!”
魏延恶狠狠盯着杨三石,一双精明的眼似一条毒辣的蛇,他扬手摆了摆,冷着声道:“不必!”
“去请。”
“杨三石!本王今日给足了面子,你莫要太过分!本王方才已然说过,左不过一件小事,如何要闹得兴师动众!”
“王爷啊,世子年纪尚轻,如今敢偷玉佩,日后长了本事,岂不是要偷传国玉玺?”杨三石抿唇吃吃笑。
周围人听这大逆不道的话竟是一时无人敢劝上一劝,唯恐惹祸上身危及自己。
“你!好,本王不同你计较,你且说说,要如何才能绕过我儿。”
魏延脸色难看,遮在宽大袖袍里的手隐忍着没上前甩上杨三石一耳光。
“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杨三石转了转眼珠子,目光又转向刘敬亭,倏地狡黠笑了笑,“王爷你且听仔细了,我要世子给刘敬亭道歉!不仅如此,作为补偿,世子要做他的书童,直至――刘敬亭愿意原谅他,不动用一文一两的好事儿。王爷,您说呢?”
魏延微微变了脸色,一时没应声。
若是应了这黄口小儿的要求,岂不是骑在了自己头上,这让他堂堂一介王爷的面子如何过得去。
魏霆朝杨三石破口大骂:“你做梦!他刘敬亭是个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贱东西!给本世子滚!”
“你且想清楚了,魏霆是世子。”魏延瞥了一眼魏霆,移回视线冷笑一声,试图用身份打压杨三石,劝他知难而退。
杨三石故作惋惜摇了摇头,喟叹道:“哎,王爷,您怎么还是不懂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世子既然犯了过错,寻常责罚自是不适用于他,小人也不过是对症下药,也好磨磨魏霆世子心高气傲的硬骨头。何乐而不为?”
魏延咬牙,狠狠剜了一眼杨三石身后的刘敬亭。
刘敬亭撞上王爷的目光,吓得身子一哆嗦,轻轻扯了扯杨三石的衣袖,小声劝道:“要不……算了吧……”
杨三石没管顾,拿手拂开刘敬亭,神情正色,朝魏延抱拳朗声道:“王爷,事情的抉择在于您,若您不能点头首肯,那三石也只能劳烦皇上有一趟,请让他来定夺,如何?”
“父王!孩儿不愿!”
魏霆在一边儿挣扎着大喊,却也没挣开官府压派他的人手。
“住口!你犯下的过错,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魏延甩袖,黑着脸很是不情愿,半晌才继续道,“本王……应下了,还望刘小公子海涵。”
魏霆拼命挣扎,拳打脚踢身边的人,喊道:“凭什么!我没偷!你们这群贱奴才放开本世子!我可是世子,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砍了。”
“霆儿。”魏延沉声。
“父王!”魏霆眼中含着痛色看向魏延,“您不信孩儿的话吗?您要让孩儿去做刘敬亭的书童成日里被一个低贱的人指手画脚?”
魏延转身,“莫要再口出狂言,你既是世子,便要对得起我魏家的颜面。”
魏霆忽然愣了一下,他觑了一眼自己的书童,唤来自己的身边,低声道:“你去宫里请皇上来,便说是魏霆世子遭人栽赃陷害,快去!”
“是,小人这就去。”
书童小心翼翼瞧了一眼魏延,往后退了几步矮身,悄无声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