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水滴和眼泪的区别了吗?
眼泪是一点点凝聚,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了才坠落,碎成了一地渣,水滴更多的则是纯洁与美好。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撒进屋子里的时候,李子铭醒了。身边的小羽正在熟睡着。
李子铭轻轻的起身了生,他不想把小羽吵醒,昨晚他几乎是天亮了才睡的,就让他多睡了一会吧,这样的时候对他来说真的太少了。
他去买了早点,可回家的时候,小羽不见了了,这可把子铭给吓得,小羽一直都很乖的,从来都不会一个人出去的。
当子铭找遍整个小区的时候,在他跑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的时候,他看见小羽一个人在远处的垃圾旁,他是蹲着的,像婴儿在母体里一样,以阳光最安全的姿势保护着他自己。
在看见小羽的那一刻,李子铭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如果小羽不见了,他该如何面对宫爸他们,他的一生都不会得到救赎的。
李子铭看着小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了他唯一的牵绊,在他走近的时候,他发现,小羽在哭。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他的身体在抽搐,那一刻,李子铭的心理充满了愧疚。
都怪自己,这几天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而忽视了小羽,他还那么小,他心底的恐惧大于了他的悲伤。
等小羽的身体没有抖的那么厉害了,李子铭才上了上前,”小羽,下次抓迷藏可不许跑这么远哦,哥哥找了好久,差点都没有找到你。”他尽量让气氛轻松一点,因为小羽还是一个孩子,不应该一直活在悲壮的世界里。
蹲着的那个小人有点不敢相信,只见他一下子被定住了一样,连哭都暂时忘记了。最后他还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转身过来,确定只见刚才不是幻听,当他看见真的是他的子铭哥哥的时候,一下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眼泪都迸发了出来。
子铭把他抱了起来,用他温柔的手替他扶背不然他气岔了。
这个时候,公园里还没有什么人,让小羽的哭声显得更加的响亮,可真的是闻着无不动容的。就连远处的刚出门锻炼的大爷都过来看了一下,在听到小羽一边哭的撕心裂肺一边紧紧地搂住了子铭,这才确定这不是一场人贩子偷小孩。
“年轻人,小孩是要靠哄得,看你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李子铭也是心虚的听教,按照大爷教的说了好些哄人的话,虽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效果。
最后大爷爷只能是尴尬而不失礼貌了拿着他的刀走了,看来他还是最适合耍大刀。
等小羽哭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快走到家了。
进了屋子,子铭首先就是给小羽重新换了一件衣服,这些做起来他可谓是得心应手,开什么玩笑,可以说,小羽就是他养大的也不为过。在他还没有出生,子铭就和他说了好多的话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是最亲的人了。
从小到大,子铭自己都记不清给小羽换过多少次尿不湿,喂过多少次奶。
那个适合,只要宫爸他们有事,就会把小羽放在他家,可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给小羽喂奶,这小屁孩就没一次是好好听话喝的,又哭又闹的,父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只要小羽看见自己,他就不哭也不闹,子铭对他做什么他都是个笑脸,有的时候还对着子铭吐泡泡呢。
换好衣服洗漱好之后,子铭带着小羽来到了客厅,准备给他吃早饭,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粥什么的也早就凉了。子铭准备拿着去厨房热一下。
可他不管去哪,去做什么,只要他走一步,小羽便会跟他一步,也不是在他脚下,而是始终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子铭几次想出声,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子铭从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一直都是。一直以来,他的生活都是看见别人再说,看着别人在笑,他们开心了,自己也跟着开心了。
以前爸爸妈妈还没有出事之前,宫爸爸他们还在的时候,他们两家人多好,每天都是笑语不断,那个时候,小羽还不知道什么叫沉默,好像他一直都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他本就长的讨喜,人也古灵精怪的很,再加上他是家里最小的,谁不是什么好的都紧着他。
可现在呢,李子铭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羽,他还那么小,可他却看不见他往日的天真烂漫了。还有什么比看见自己最亲的人死再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残忍的事情?那些经历,那些记忆,那些伤害对小羽来说,都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打开的心结,从此快乐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小羽,我该要如何带你走出内心的地狱?在一次,李子铭忘却了他自己的悲伤,他只要小羽可以好起来。
如果不是子铭阻止,小羽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他仿佛不知道什么叫饱了一样,是一个没有暂停键的机器人,程序启动了开关,就开始无休止的吃。
李子铭是从小羽的手里硬生生的抢过来碗的:”够了小羽,你到底要做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都还正常的他回到家里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哥哥,你不要讨厌小羽好不好?小羽会很乖很听话的。”
“小羽,哥哥还在,哥哥会一直在,你的生活还会和之前一样的,爸爸妈妈是不在了,可哥哥会替爸爸妈妈保护好你的。”
“哥哥,你以后都不会像今天一样消失了吗?”
今天,消失?子铭有些明白了,”那你今天在那里是做什么?”
“妈妈说以前就是在垃圾旁边捡的我,呜呜呜”说到伤心事情小羽的眼泪又来了,之后的话他说的断断续续,子铭虽然没有听懂,可小羽的意思他明白了。
他耐心的将小羽的眼泪一遍又一遍的搽干净,”小羽,你现在就是哥哥捡回来的孩子,以后哥哥便是你最亲的人了,知道吗?”
他没有去将小羽的世界打破,而是围着他的世界讲了另一个故事。小孩子为什么一定去明白着社会的现实与残酷了,留下一个美好的愿望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我们可以活的轻松一点。
接下来几天,子铭联系了他的辅导员,又去了街道办几次,终于是把小羽学校的事情办好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去北京,与他同行的还有坐在他肩膀上,带着一个黄色唐老鸭帽子的小屁孩小羽。
一个19,一个9 岁,一大一小,开始了他们为期10年的北漂生涯。在此期间,除了小羽高考那年他陪小羽回来过一次之外,他们两个人便再也没有回到过这片没有亲人的故土。
也不是害怕回忆,只要觉得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余生那么长,他们还是努力的过还每一天好了,这是小羽的对子铭说的。
那个时候,小羽刚满十岁,那是他来北京的第一年,那个时候他喝子铭都开始放寒假,子铭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回去过年,他自己到没什么,可小羽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回到他熟悉的环境,或许他可以开心些吧,可当子铭提出回去过年的时候,小羽居然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还说如果他想回去就一个人回去好了,反正他是不会回去的。
“哥哥,我们都必须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那里再也不是我们的家了,也不会再有人等我们回去了,我们的家就是这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羽正在电视剧面前,手里还拿着遥控器,看的是足球。
对了,小羽从来都不看那些电视,不管子铭跟他推荐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兴趣,连动漫都是极少的。
自从来了北京之后,子铭之前所认识的那个小羽就不见了,现在的他,也不能说是变,应该是是全新的小羽。
他不喜欢说话,除了子铭之外,这半年以来,他没有一个朋友。他正常的上学,正常的吃饭,没有生过一次病,还长高了不少,现在的他都快到子铭的肩膀了,他也再也不像半年前那样一只手很轻松的将他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