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银行卡都开通了手机银行。
她把钱转走了。
讽刺的是，当初教她使用网上银行的人，正是我自己。
我截了个图，编辑了一条长消息发给弟弟，详细解释了情况，然后删掉重写，最后只发了张截图。
他很快回了个问号。
我没有再回复。
我用力擦拭着眼泪，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弟弟的视频通话打了进来。
「姐，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剩这么点钱？是不是app出bug了？」
「别着急，你去银行问问，看看有没有其他投资产品。」
「要不我问问妈，会不会是账户弄错了？」
「不对啊，咱俩的账户从小到大就这两个，不可能弄错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都急死了。」
我沉默不语，挂断了视频。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甚至害怕自己会说出伤害弟弟的话。
我怕自己会迁怒于他。
虽然这不是他的错。
但他的无辜，对我来说却是种残酷。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无忧无虑？
让我连发泄的对象都找不到。
我立刻赶回了家。
我的眼睛通红，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推门而入时，妈妈被吓得手一抖，平板电脑掉在了地上。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中带着嘲讽：「查完账户回来了？」
「怎么，要兴师问罪？」
「一出门就急着查账，连等都等不及，还说不是为了钱？还说没利用你弟弟帮你出头？」
「林芷蕾，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这副虚伪的嘴脸。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如果你能有你弟弟一半阳光，我怎么可能不疼你？」
「可你总是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得好听，让着弟弟，懂事大方，实际上呢？背地里算计你弟弟，什么好处都让他给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直接跟我要不行吗？那样我反而会高看你一眼。」
刺耳的指责如利刃般刺进我的耳膜。
每一句话都像带刺的鞭子抽在我心上。
但我不想再被痛苦支配，不想再被软弱的情绪左右。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妈，我明白了。您总是对的，我就是个自私自利、斤斤计较的人。我心机重，我处处比不上弟弟。」
「但是，我只想问一件事：我的钱去哪了？」
「我不要您的资助，我只要这些年我自己赚的那些。」
「那是我的血汗钱，请您归还。」
妈妈愣住了。
她盯着我，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她惯用的话术突然失效了。
而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一次次努力，她都不愿意相信我。
为什么她总是把我想象成一个恶毒的人，为什么她一次次用刻薄的言语来贬低我。
因为这样做很有效。
她竭尽全力打压我，然后看我失去尊严和自我，跪着乞求一点点母爱和善意。
她沉醉于我的百般讨好。
享受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而我呢，在这种讨好中，弯曲了脊梁，再也不知道如何挺直。
失去了自我意识，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我甚至不觉得自己是个完整的人。
因为我一路开车赶来的时候，脑子里居然还在想，如果我装作不知情，如果我不追究，妈妈会不会觉得我通过了考验，从而更加疼爱我。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我被自己吓到了。
我停在路边，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
心理上的痛苦似乎转化成了生理上的疼痛，我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收缩挤压，痛得无法动弹。
「把我的钱还给我！」
我凶狠地朝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