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为了别的男人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低声下气求自己，梁韧的心就像被凌迟一般，痛得快要窒息。
只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表现出伤痛来。
嘴角微扬，冷笑道“舒叶，你以什么身份求本王帮你？”
闻言，舒叶一窒。松开了手，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他。
这样的梁韧，她觉得很陌生，会笑，却堪比阎王。
“王爷，你……”
“怎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在以什么身份求本王，还想要本王帮你？舒叶，你还真是不谙世事。”
他脸上的笑意扩散，像是一个全身漆黑的魔鬼，一点一点掠夺她的呼吸。
“本王教你，这世间，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你觉得，你有什么是本王感兴趣并且愿意接受的？拿出来跟本王交换，说不定，本王会接受。”
舒叶嘴唇微启，却说不出一个字，转身，跑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欠庄大哥，我欠他的已经够多的了。
拼命地往前院跑去，等她气喘吁吁到达前院时，庄子豪已被刑部的人押着，快出丞相府大门了。
慌张冲过去，喊到“他不是凶手！他不是凶手！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不是他，不是他！”
尽管她嘶声力竭大吼，可那些人却不理会她，径自押着庄子豪出了大门。
她追上去，一路哭着跑着喊着，“他不是凶手，我才是凶手！他不是凶手，我才是凶手！……”
“嘭……嘭……嘭……”
大年夜的烟花默契的一齐在夜空炸开，绽放绚烂的颜色，似喜，似静。
跑着跑着，她的鞋子也不知何时掉在了何地，身上那层薄薄的单衣早已被雪打湿，整个人狼狈不堪。
一路跟跑着，直到被监牢大门阻隔，冻得红肿臃肿的双手扒着大门，无力的跌坐在雪里，嗓子都哑了。
嘴里还喃喃道“我才是凶手！我是凶手！放了他，放了他！……”
看着庄子豪冤枉被抓，比她自己被冤枉还痛苦，此刻，她多么希望被抓的是自己。
在监牢大门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那，而车帘卷起，只露出一张冷冽淡漠的脸。
那人，正是梁韧。
想看看她可以为了别人而拼到什么程度，可亲眼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却恨不得冲进监牢一刀杀了庄子豪。
舒叶不会给他的温情，别人更没有资格得到！
车夫一脸为难看着蜷缩在雪地里啜泣的舒叶，很是同情她。但又不敢擅自下去帮她一把。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马车里，虽然看不清梁韧的表情，但他猜得到，王爷一定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舒叶就那样颤抖着身板跪坐在地上哭求，而梁韧就保持着一手挑起帘子的姿势，冷漠旁观。
雪在静静的落，烟火在恣意绚烂，冷意在蔓延，心痛在扩散。
可惜，谁也不愿意可怜谁，也不想放过自己那颗可怜的心，互相折磨着。
没一会，刑部的人出来了，舒叶见到他们，慌忙爬跑过去，拽住吴冲衣角。
“吴大人，我才是凶手。偷东西的是我，杀人的也是我，跟庄子豪无关！求你放了他！凶手真的是我！”
吴冲看了看她，那双红肿不堪的眼睛着实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但，放了庄子豪，他不能。
“舒姑娘，你先起来。我送你回去吧！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说着，欲扶起她，却不想被她一把推开了，差点摔倒在地。
“一切都是你们设的圈套，对不对？就等着我入局做诱饵，等着庄子豪自投罗网。呵！还真是完美得无懈可击啊！”
她似疯了一般，恣意狂笑，那笑声比融化了的雪还可悲。
“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朝廷命官的嘴脸，虚伪得让人恶心。随随便便设局坑害无辜之人，还用什么“高大上”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丑陋不堪。”
“贪官污吏横行，恣意压榨百姓，你们不管。恶霸当街强抢民女，官宦子弟强取豪夺，你们官官相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真正纯良的无辜之人却被挂上欺压百姓的污名，绞尽脑汁设计陷害。天理何在？”
她这一番慷慨陈词，听得刑部里头良知尚存的几个人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们何尝不知舒叶所言确有其事，可他们能怎样？无权无势，还要仰人鼻息讨生活，他们未尝别不无奈？
“舒姑娘，我先送你回去吧！别让子坚着……”
伸出去的手被舒叶无情的拨开，“别跟我提他，堂堂端王爷也不过是一个虚伪小人！他那张不堪的脸，终有一日会曝露于百姓雪亮的眼光之下。”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梁韧冷冽的声音：“是嘛？你很懂局势嘛！”
其余的人见到他，纷纷作揖喊到“王爷！”而舒叶嘴角讽刺一扬，眼神轻蔑的斜视着他。
“都回去吧！”刑部的人都作揖告辞离开了。
一时，又只剩下他们俩人。
舒叶不想见到他，更不想跟他待在一块，桀骜不驯地昂首挺胸，转身，大步走开。
跟梁韧那样的小人说话，她嫌侮辱了自己。
“站住！本王有让你走了么？”低吼着，几步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捏着她手腕，力度大得似要捏碎她一般。
她只是斜瞅了他一眼，沙哑的声音冷冷道“放开我！”
许是发哑的嗓子太痛，她的音量并不大，闷闷的，像是撒娇。
有些心疼她，语气和缓了不少，道“你就不能不闹，好好待着？嗓子都哑了，你是一辈子不想说话了么？”
“少在这假惺惺的！利用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里过意不去？欺骗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良心痛？端王爷，您高高在上的英姿不过是虚假包装出来的，别在这伪装恶心我！”
她话未落，他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痛得像被利剑一寸一寸慢慢穿破一般。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他。
“舒叶！本王愿意忍你，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放肆妄为！要想给你那青梅竹马留个全尸，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态度！跟本王回去！”
不管她的挣扎和捶打，毫不留情的拖拽着她，往马车那边去。
舒叶好不容易收起来的泪水再次泛滥成灾，她的心被梁韧的所作所为撕得零碎。
“你放开我！放开我！”
使劲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束缚。
就在他欲将她塞进马车里时，舒叶抓住了机会，对着他紧抓着自己的手，放口狠狠咬了下去。
登时，血腥味在她口腔蔓延，他的手鲜血淋漓，好不刺目。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松手，只是拧紧冷漠的眉宇，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