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头目高昌,亲自去到聚贤庄拜访。
庄正义接见了他,两人相谈甚欢。而谈论的内容,是关于合力抵抗朝廷。
高昌知道庄正义的野心,知道他不仅想占据离山,做一方雄霸,他还有一个皇帝梦,就是不断壮大绿林会,举旗推翻梁家江山,称王当皇帝。
奈何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如今,高昌相邀,正是大好时机。
谈妥了条件后,便欣然答应了合作。
于是乎,海盗、倭寇、盗匪便成了一家。
但庄子豪不知道此事,答应了舒叶会带人支援梁韧,也确实带着不少人去了莫水。
他带人去到莫水时,因为朝廷军队里出了内奸,梁韧带着兵,被围困在莫水河谷,四面皆是万丈悬崖,退无可退。
眼看叛党就要追上来围剿他们,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乱石从高处滚落,挡住了叛党们的前路。
趁着这时机,梁韧带着士兵又杀了回去,好一番打斗后,叛党撤了,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一次胜利。
庄子豪没有露面,不少人都认识他,露面只会让事情复杂化。而他前来,也只是因为舒叶的请求,还有为了天下百姓,并不是跟梁韧有勾结。
是夜,睦互城军营里,舒叶终于忙完,准备洗洗歇息,却被屯长喊走了。
“不是,屯长你这是干嘛?”
哪成想,他突然跪地,道“多谢舒大夫指点迷津,才让我领悟了真正的生活意义。”
这大礼吓了她一跳,忙弯腰将他扶了起来。
“屯长言重了,我只是看不惯那些拿着百姓血汗作威作福的人。屯长能醒悟,全因屯长的本性是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早点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言罢,转身便回了营帐。
想到如今战斗力在恢复,又有庄子豪帮忙,很快便可结束这场战乱,心里就喜滋滋的。
然而,她想得太乐观了。
第二天夜里,突降大雨,洪水淹没了不少村庄,冲毁了堤坝,百姓无家可归,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本来在军营征收了粮草后,百姓家里所剩无几,如今这山洪一淹,是彻底一无所有。
消息很快便报到了朝廷,哪怕皇帝即刻命人前去处理,赈灾施粥,却只是杯水车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情势逼人,梁韧下令,要所有军营为百姓提供住所,接纳他们。
如此一来,军中粮草消耗得快,很快便所剩无几。
岂止如此,还因为百姓喝了不干净的水,导致了疟疾,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蔓延到所有军营中。
医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日没夜的照顾那些病患。
不出十日,军中已死了近半数的人,士兵和百姓各占一半。
“梁大夫,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药也快没了,附近村落皆已毁于山洪,根本无处去征集药草。这可如何是好?”
“唉!我已向王爷禀明了此事,但京城,已无人能用了啊。湛王爷半月前已动身去了边关,洛王爷忙着跟吐蕃谈和。而这边叛党步步紧逼,也是无可奈何啊。”
“王爷在哪?我亲自去找他,请缨回京,押送粮草。”
闻言,梁大夫先是震惊,而后是佩服,“王爷这会该去了知州衙门,还未回军营。”
“梁大夫,您快来看看,一妇女即将临盆,可她大出血了。”一人焦急的喊着梁大夫走了。
舒叶也马不停蹄赶去了扬州,待她到达扬州知州衙门时,衙役告诉她,知州大人出去赈灾了,而王爷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回军营了。
又换了匹马,快马加鞭追上去。
终于,在深夜子时刚过时,她追上了他们。那时,他们正在一处隐秘的山林中间歇息。
听到她的马蹄声,众人惊醒,皆拔刀躲到草丛中,等着。
“吁~”见火星还燃着,忙下马,四处张望,开口喊“端王爷?端王爷,我是舒叶!”
听到她声音,梁韧跃出草丛,站在她面前,薄怒看着她。
“王爷,我有急事要跟你说。听闻京中已无人可用,但粮草耗尽,瘟疫加重,情势危急,请允许我……”
“你怎能会在这?不是要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去?还瞎跑什么?赶紧回去!”
他厉声训斥,是真的怒了。这一带如此混乱,若被叛党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会成为刀下鱼肉。
更别说如今瘟疫泛滥,若她染上了那病,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是危急关头,我不能就这样走。如今,也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回京押送粮草。”
“那也用不到你!赶紧回京,待在家里,别……”
“你就是看不惯我出来!把令牌给我,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做,哪怕是惹你生气。”
伸手过去要令牌,可他却一把抓着她,进了密林,只有他们两个人。
将她压靠在树干上,扣在怀里,霸道命令到“舒叶!本王命令你即刻回京,待在王府,不得出府半步!”
推开他,无奈道“你怎么还是不懂,我不要这样回京城待着。情况如此危急,若此次无法扛过去,那元夏江山将会落入叛党之手,百姓恐怕再无安宁之日。把令牌给我,我回京,押送粮草。”
捏住她下颌,问“你可还把我这个夫君放在眼里?舒叶,我是你相公,你就得听从我的安排。”
不知是委屈,还是被他捏痛了,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我没有要忤逆你,我只是想帮你。你怕我出事,我也害怕你出事啊!先不说刀剑无眼,就说那瘟疫,你以为你是铜墙铁壁,躲得过去?”
见她哭了,他心揪作一团,拥她入怀,“你可知,本王只想要你享受荣华富贵,躲在本王羽翼下便可。风雨苦难,由我帮你挡着。”
“君心我心,你只想我好,我又何尝不是?答应我,让我回京押送粮草吧!若此次败了,先不论是否会成为阶下囚,太皇太后一党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王府所有人都将受到牵连。小竖还那么小,我……”
“永远不会发生那种事!别胡思乱想,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娘两出事。既然你执意要做,那本王就答应你。”
将令牌放在了她手里,擦掉她眼泪,“舒叶,如果跟我并肩作战,是你想要的,那我便给你。但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我会的,王爷也是。”
梁韧给她擦泪,真的无力抗拒她的一切,倔强也好,无赖也罢,他都拒绝不了。
“王爷,不管怎么样,求你为了我好好活着,我不能失去你。”
“傻!放心,本王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两人相拥了一会,还是恋恋不舍分开了。舒叶上马,含泪看着他,扬起马鞭,“驾~”的一声,便急速往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