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调了调音准,开始自己的表演。
端坐在琴桌前,一丝不苟开始弹奏。虽然客人是她最恨的人,但她有自己的操守,只要客人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她只会认认真真弹琴,不说话。
袅袅琴音绕耳,如春日的小溪,绵延不绝,却又不会太张扬。又似展翅高飞的仙鹤,高洁又不失和气。
她的琴技确实精湛!梁韧也承认了。只是他想知道的是,一介绿林盗贼,怎的会有这般精湛的琴技?何况她只是个普通的小盗。
郝阗立于一旁,虽然不懂这些风花雪月,却静听着,似在享受般闭上了眼睛,给她足够的尊重。
而梁韧默默喝着酒,犀利的眼神一直徘徊在弹得往我的舒叶身上,似要找出什么破绽来。
反正说什么,他都不相信,一个盗贼能有这么高的艺术修为!
其中必定有问题。
认真弹琴的舒叶是自信的,脸上洋溢着笑,整个人都跟平日里那呆呆傻傻的样子不同,看上去如生机勃勃的花,努力伸展,绽放自己的美。
手腕一抬,一放之间,一曲终了,只有回旋在屋里的琴声余韵,依旧环绕于房梁之间,久久未散。
郝阗睁眼,笑着夸赞道“叶姑娘弹得真好!我都听醉了呢!”傻笑的模样,透着朴实和憨厚,却真诚的让舒叶很感动。
行礼起身,答了一句“谢谢郝大哥捧场!”然后看也不看梁韧一眼,似要离开,却被他吼住。
“站住!本王有说你可以走了么?继续弹!弹到本王满意为止!”强硬又冷厉的语气,让舒叶想揍他。
但是,她不能!
又坐回去,正要开始弹,“砰”的一声,门被踢开,有人破门闯入。
梁韧抬眼瞥了一下,原来是他,山东白面书生——段之境。
眼里闪过一抹玩味的笑,他倒很想看看,白面书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出什么妖来?
段之境作揖抱歉道“鄙人冒然闯入,扫了三爷雅兴,还望恕罪!实在是听闻叶姑娘琴技高超,一时激动便闯了进来,这惜才之心,想必三爷能体谅吧?”
他倒也没为难段之境,只是淡淡回了句“感同身受。”便又自顾自饮酒。
段之境寻了个位置落座,看向舒叶,淡笑打了一招呼,便也开始饮酒。
当~
屋子再次被优雅悠远的琴声所充满,一室的清闲。
舒叶弹了一曲又一曲,梁韧连姿势都不曾换过,似是惬意地饮酒,而段之境则一直含笑盯着她,似在欣赏美人,而非听曲。
终于在她弹到第二十曲时,梁韧放下手中的酒杯,向郝阗吩咐道“去把老鸨子找来。”郝阗领命出去。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很是怪异,舒叶低着头,不看他们任何一人。
而段之境,脸上浮着清风明月般的笑,满目柔光注视着舒叶。这一切,都一一落入梁韧眼底,心里似有一股酸酸的怒意。
在他心里,舒叶是他的女奴,专属于他的,是容不得别人觊觎的东西。
命令道“过来给本王倒酒!”
舒叶皱眉,这人怎的又突然发疯了?心有不甘却又敢怒不敢言,走过来,给他倒了酒。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当!”酒杯落回案桌上,“再倒!”
又给他倒,他再一次一干而尽。
就在他第四次端起酒杯要干尽时,段之境出言道“三爷果然是豪爽之人,在下佩服!在下敬三爷一杯。”举杯,喝尽。
“三爷,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三爷成全。在下倾慕叶姑娘才情,日夜苦思,就盼个美人在怀,花前月下。奈何叶姑娘是三爷家奴,又不敢擅自娶她。今日在下愿赎回叶姑娘卖身契,请三爷成全在下一番痴情。”
说着,拿出几张银票,双手呈上。
舒叶震惊看着他,她不曾想过,段大哥竟也会喜欢自己,还愿意为自己赎身,还说要,要娶自己!她不敢想,心里那可望不可即的人,竟然也倾心自己。
看到舒叶满眼感动的泪水,梁韧更烦了,一口闷尽杯里的酒,放下杯子,道“那恐怕要恕梁某爱莫能助了。舒姑娘已非梁某家奴,而是这怡香院的姑娘,梁某哪有权替韦老板做决定?”
听了他这一番圆滑的话,舒叶笑了。好一个伪善之人!
呵地笑出了声,破坏了屋内还算和谐的气氛。
梁韧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却也没出声训斥,空气突然安静,直到门被推开,郝阗跟老鸨子进来,才又恢复了“人气”。
“三爷,您找小的可是有何吩咐?”老鸨子笑得很狗腿,走过去问。
他看了舒叶一眼,又看向段之境,道“是那位公子爷找。”
老鸨子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白衣公子,客气道“公子,您是看上咱家哪位姑娘了?只要公子跟姑娘是两情相悦,咱是乐见其成,定会拍手祝愿的。”
段之境也不想多费唇舌,开门见山道“如此甚好!在下要替这位姑娘赎身,还请韦老板开个价。”
老鸨子瞥了眼舒叶,又看了看局外人的梁韧,故作为难道“这位公子,这就对不住了,这叶姑娘啊,是天价,赎不回去的。别说是公子您了,就算是……”
却被段之境手上厚厚的一叠银票惊得说不出话来,咽了咽口水,两眼放光,那可是数不清的钱啊!
“这可够?韦老板要信不过在下,咱可立字据,既然这位姑娘是天价,那在下便每月寄回百万银票,直到这怡香院换了主。韦老板意下如何?”
不得不说,这是笔肥的流油的买卖,只要坐等收钱便好,还能收到死的那天,换谁谁不心动?
可是,
“公子说笑了。既是天价,又怎能随意出售?公子请收回!”故作轻松地拒绝了眼前的肥肉,退还给了段之境。
若真接了,她下一刻怕是要身首异处了。王爷可在那盯着呢!比起拿大钱送命,她更想好好活着,收小钱。
被拒的段之境哪里甘心,就要再谈,却被舒叶挡住“段大哥,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谈,可否请段大哥移步?”虽是询问,话落却直接拉着他离开了屋子,出了怡香院。
所谓的天价,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为梁韧的命令找的托辞罢了。
就她舒叶,被标为天价,说出来连鬼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