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无法开口，若是他承认了，然后呢？亲手杀了他吗？真的做得到吗？
可若是不问，那如何对得住惨死的五伯？
“王爷，明日，我想回去看望五伯。新年到了，他老人家该换壶酒了。”
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子，道“嗯，本王陪你一起去。作为舒家的女婿，本王很不称职呢！得去好好祭拜五伯，让他老人家放心，往后有本王在身边保护你。”
舒叶突然哭了，不知是被他的话感动了，还是因为别的。
“傻瓜！哭什么？本王向你保证，往后无论何事，都一直陪着你，跟你一起分担，一起面对。爱妃乖～不哭了啊～哭得本王心疼死了。”
笨拙地给她擦泪，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给她依靠。
可舒叶哭得更厉害了，这依靠，真的能够依靠吗？
她现在顿时害怕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在虎口里度日？
什么时候会被一口吞下肚，她不知道。
深夜，万籁俱寂，就连王爷也睡着了，舒叶轻轻起身，下榻，披着袄子出去了。
找不到证据，她心里不安，也无法面对他。
于是乎，她便径直进了书房，又继续翻箱倒柜，把家丁们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书房再次搞得凌乱不堪。
一目十行，认真看着。
而寝殿里的梁韧，在她下榻时便已惊醒，只是好奇，她到底在搞什么，便故意装睡。
在她出来后，他也起来，拿过衣服，跟着她到了书房门口，见她掌灯翻找着什么，不免好奇。
她的行为太过反常，知道问她，她也不会说，便悄悄离开，去找了家丁问了一遍，在听到段之境的名字时，他不悦皱了皱眉。
又回了寝殿，没睡，站在窗户边，望着那边亮着灯的书房，脸冷如冰块。
舒叶为何突然如此，他也猜出了个大概，但他想等她亲自开口，不是因为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便怀疑自己。
但，他没有把握，是否舒叶真的会如实说出自己的疑问。
舒叶一直在书房待到清晨，见天色渐明，才慌慌张张回到寝殿，关上门，背靠在门扉上，却被窗边的他吓了一跳。
“嗯！你，你怎么站那？风大，别冻坏了身体。”
说着，边往更衣室去，没一会，拿着一件袄子，走过去，给他披上。
“王爷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吧！说出来就好了。”
“是嘛？真的说出来就会没事？”
她觉得他好严肃，还有点冷冷，“嗯，当然了。你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怪怪的？”
“舒叶，你有百分百信任过本王吗？不带任何怀疑，不带任何目的。就是单纯的愿意相信本王，心里不安时，看到本王就什么都不怕？你有过吗？”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踮起脚尖，双手温柔捧着他的脸，道“你怎么了？你是我相公，我自然相信你啊！傻瓜！不信你，我还能信谁？”
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唇上吻了吻，算是安抚不安的他。
脚跟刚落地，他却突然道“吻我！”
迟疑了一会，但看到他似乎很没底气，便依言照做了，再次踮起脚尖，温柔吻他，一点一点加深了吻。
可一沾到她的吻，梁韧就不能自控，霸道地扣紧了她后脑勺，掠夺她的香蜜。
最终，也不知是谁沉迷在谁的温柔里，两个人难舍难分，谁都不愿意放开谁。
一大早，寝殿里风光甚是旖旎。
——
隅中，一人一匹马，离京往离山去。
因为梁韧身份特殊，两人不得不乔装打扮，换上粗布麻衣，上了离山。
在五伯墓前，舒叶“扑通”便跪了下去，“五伯，叶子来看你了。您该寂寞了吧？别怕，叶子给您带来了好酒，您尝尝。”
拧开盖子，倒了一地，算是敬给五伯的。
梁韧也磕头跪拜了，见她有话要单独跟五伯说，便起身，径自往那茅草屋去。
待他走远，舒叶才拿出那块令牌，问“五伯，您看看，这是不是那些恶人留下的？五伯，您放心，无论凶手是谁，叶子都不会手软，定提着他脑袋来祭奠您！”
此刻的舒叶面色冷硬，态度坚定。
靠在墓碑上，陪五伯喝酒，瞎聊。
却说进了木屋的梁韧，挡了挡门前的蜘蛛网，环视着屋子，最后，视线落在一尘不染的木桌面上。
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茶具，似乎还有一点余温。
紧拧着眉，往里屋去，刚推开门，就见挂在床榻旁的水烟袋晃了晃，像刚被人放下一般。
正准备踏进去探个究竟，舒叶却走了进来，道“咱们走吧，呆久了，若被离山的人发现，恐怕咱俩就走不了了。”
“咯吱～”拉上门，退了出去，跟着她走了。
他本欲问她一些五伯死亡的细节，但转念一想，怕惹她伤心，便住口了。
因老王爷来信，说皇宫出事了，要他们速回，便没多做停留，快马回京了。
第二日傍晚，他们便回到了京城。
梁韧急忙派了郝阗再次去查看五伯的事，又因皇帝急召，便进了宫。
舒叶趁着这个机会，去离院找老王爷。
行礼问候后，落了座，编了一故事，便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老王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没多疑，便把知道的一切都很她说了。
“父王，听闻前朝丞相陈家，一夜没落，父王可知道其中原委？”
“你对此事很上心？有些陈年旧事，过去便过去了，再提又能如何？不过是多了新的死伤和罪孽罢了。”
“儿媳知道了。父王，儿媳就先退下了。”
转身之后，却听老王爷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混小子不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的！如果有什么事，你不妨跟他直说。混小子有时候就是一根筋，照顾不到你的情绪，只要稍稍点点就好，用不着一个背着一个查探追问。”
再转身，行了礼，才终于离开。
她知道，老王爷肯定猜出来一点了，可真的要问吗？她没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