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舒叶一直坐在客房里等着深夜到来。
她要报白日里受辱之仇。
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哈欠连连,却还未到深夜。
终于,她还是抵不过周公的死缠烂打,跟着他走了。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而在她睡着后,梁韧进来了,看着她那无害的睡颜,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轻叹了句“小傻瓜,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那话语里的宠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不觉,舒叶确已侵占了他的心,不想赶也赶不走她。
轻手轻脚抱起她,轻放到榻上,搂进怀里,和衣而眠。
若是叫舒叶知道竟然跟他同榻而眠,定又要暴走了。
还好,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才能如此和谐。
——
由于马车颠簸,睡梦中的她被颠了出去,撞到了脑袋,“呲”地睁开了眼睛,却见自己在马车上。
秀眉紧拧,回想昨夜的事,想起自己竟然笨到睡着,她愤愤的拍了下脑袋。
“本来就够笨的了,再拍坏了,恐怕连活着都成问题了。”
梁韧那调侃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一听到他声音,舒叶气得想掀翻马车,猛地掀开车帘,吼道“冰木头,停车,我要下去!”
奈何她的怒气只能消散在风里,没有任何回应。
“砰砰砰……”她噘着嘴,哀怨的躺在软椅上,用脚踢着马车,发出自己抗议的声音。
然而,效果甚微。除了被梁韧说了句“小孩子气”外,并未如愿以偿,等到马车停下。
许是怒气无处发泄,意愿未被尊重,她难受的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跟深谷里的狼嚎似的。
梁韧听着她的哭泣,拧紧眉头,却还是没有停下车来。
“嗝~死木头,你欺负我,嗝~等回去,嗝~我一定要老魔王好好收拾你!嗝~冰木头,我恨你!呜呜呜……”
打着嗝,一把鼻涕一把泪,在车里哭得很是畅快。又是骂他,又是诅咒的,终于,他忍无可忍,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
感觉到车子不再颠簸,舒叶立马止住了哭泣,忙不迭掀开车帘,探头要出去。
脚还未伸出去,腰却被他环住,一带,便把她扛在了肩上,大步往河里走。
舒叶手脚并用,奋力挣扎着,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但又被他无视。
越往里去,河水越深,都漫过他腰际。
突然,他顿住了脚步,不给她半点反应的机会,“砰!”地将她扔进了水里。
“哭得脏兮兮的,好好洗把脸,清醒清醒!”
“咳咳~不,唔~”她才找到个抬头呼吸的机会,却又被他按进水里。
反反复复,十来回左右,她哭喊着说害怕,他才心软,抱着她上了岸。
毫不怜惜“咚”地把她扔在了地上,冷声道“舒叶,别挑战本王耐心!代价,你付不起。”
狠狠瞪着他,回吼道“别欺人太甚,彻底惹恼了我,杀你,我也不会手软!”
“尽知道呈口舌之快!打架时连刀刃都不敢用的人,还想杀本王?先练个十年八年再来说这话!”
“你!”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他说的是事实,她确实不敢杀人。
“本王怎的了,嗯?”他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怒气倒平息了不少,伸手揉了把她那湿漉漉的头发,“快去把衣服换了,病死在路上,本王可不管。”
言罢,径自朝马车停放处走去。
舒叶转身就要逃,却被他喊住了。
“你若敢逃,本王就敢砍你双腿!还是乖乖的好,省得受苦受委屈!”
他明明没有回头,却知道自己要跑,莫不是眼睛长在脑袋后面?真是……
“眼睛长在后脑勺的是你吧?平日里都不能倒着走,就什么都看不见,才笨得要死。”
呼呼呼……舒叶真的要炸了,谁来收了这个毒舌不饶人的木头啊!
他才不长眼睛呢!他全家都不长眼睛!
叶姑娘就这样在梁韧的淫威之下苟延残喘,度日如年。
行了七天的路,他们终于到了离京城数百米远的地方。
梁韧请了位车夫赶车,他便也跟舒叶同坐于车内,只是二人彼此距离老远,她坐在他的斜对角,狭小空间里最远的距离。
她像不会累一样,一直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似乎是在用眼神剜他的肉,嘴角挂着一抹邪恶的坏笑。
他却不理会她,微闭着双目,静靠在椅背上,养神。
趁着这大好时机,舒叶把之前所受的委屈通通发泄了出来,动着嘴,比着各种怪异侮辱的鬼脸,脸都歪了。
举起爪子,做了一个老虎抓人的动作,却不想,他突然睁眼,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动作就那样被他逮住了。
“这还未出阁,就要做母老虎了?往后可不是要上天去?哪家公子敢娶你?别一辈子嫁不出去,赖在本王府上。本王府上可不是避难的和尚庙。”
这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不能说句好话?
“我没刨你家祖坟吧?干嘛总一副本姑娘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尖酸刻薄样?就你那王府,死气沉沉的,跟地府似的,本姑娘才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段之境的怀抱?还是稀罕跟他浪迹天涯?”
那酸溜溜的味道,他们谁也没有发现。
“关你嘛事!本姑娘就是穷死饿死,也不稀罕你那金牢笼!反正您留着我也只会给您添堵,要不您就放了我?这般,你好我也好,咱们就都舒坦了。您说,是不……”
“休想!”
一句简单的话便把她所有幻想粉碎。
也不再多说什么,无聊的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似要看出朵花来。
马车内突然静得让人窒息,就连车夫也大气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遇到个石头坑洼啥的,惹怒了车内的主。
就在空气冷得快要逼死人时,“biu~咚!”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箭咬紧了马车,车夫吓得滚了下去,提着尿湿的裤子,往路旁的森林里跑了。
车内的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谁都不动,等着盗匪主动现身。
之后又是好长一阵暗箭飞来的声响,马车被射成了蚂蜂窝,他们俩却安然无恙,伏在马车里。
一阵响动,盗匪冲了下来,走近马车,欲提刀砍碎马车,却不料,梁韧从破马车里跃出来,踢翻了那人。
盗匪见他们还活着,纷纷提刀围了上来,一个个凶残如猛兽,刀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