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杨柳青青水依依。
清明节前两日,端王府便开始忙碌准备着过节。就连老管家都忙得晕头转向,连伸个懒腰的空闲都没有。
对此,舒叶很是不解,在她的印象之中,这清明节也就是扫扫墓祭祭祖,放风筝踏青探春。犯不着搞得太过隆重。
就她一人闲得骨头都痒了。
清明那日一大早,她还在屋里困觉,就被梁韧毫不留情地从被褥里提了出来。说是此次去皇家园陵扫墓祭祖,她也得一块去。
若是可以说话,舒叶定破口大骂,可惜她不能说话,反抗也没用,只好兴致缺缺地跟着他上了马车。
可心里还是万分不爽。
他去祭拜他家祖先,干自己哪门子事了?凭什么要自己陪同?就算自己是他奴仆也没有这种规定吧?
总之,她是恨透了这等乱七八糟的事。
也不肯搭理他,将脸转向车帘,轻挑起帘角,眼神贪婪地望着外面。
突然,见外面有一男子对一小偷穷追猛打,那男子身材纤细,细皮嫩肉的,像是个读书人。却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死追着小偷不放,终于抓到了那粗壮的小偷,夺回了自己被偷的玉。激动的热泪盈眶,双手捧着那块玉,放在嘴边亲了亲。
微微皱眉,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莫非那玉是他心尖的姑娘送的?不然怎会拼了命的要追回来?
想到玉,她随即收回手,拿出自己那块血玉,仔细端详着。
这玉该不会是身份的证明?
她左瞧右看的,细细摸着玉佩。
梁韧见她盯着那玉佩,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趁她不备,伸手便夺了过来。
“怎么?你不是没心没肺吗?清明节,终于觉得有愧于先祖了?”
他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眼怒瞪着他。
她发现这个冰木头嘴里从来不会有什么好话,总想好好揍他一顿。
不理他,伸手过去,欲一把抢回自己的玉佩,却被他拽住了手腕,他轻轻一带,她便直直砸在了他身上,坐在他双膝之上。
双手被他钳住,抬脚欲踢他,结果,脚踝被他一抓,便夹在了他腿间,动弹不得。
舒叶气坏了。这样的姿势可谓是非常出格的了。她可从未想过跟梁韧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关联。
对于皇室,她有一股莫名的厌恶。
挣扎也不见得有用,索性就不动了,只是一双眼瞪得跟十六的月一样的圆,怒火中烧。
梁韧却视若无睹,直直看着她小脸,也不知在想什么,车内一片安静。
良久后,他终于开口了。
“你很喜欢那个段之境?”
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太过突然,让舒叶不知如何作答。
只是在心里揣度着,他为何会这么问?
见她不回答,梁韧捏了捏她的脸,冷声道“是或不是?回答本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倔强的空答到。
哪知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紧捏着她的下巴,生疼。
不悦皱紧眉头。
这人怕不是有病?好端端的非要折腾自己,完了还要拿她出气。
果然不是人!
“本王不允许!听到没?本王不允许你喜欢他!更不能再想他!”
语气冷硬,态度坚决,似乎舒叶是他女儿,而她欲同一混蛋小子私奔那般让他这个老父亲愤怒。
额……?
舒叶越发不解,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光瞥了瞥他,只见他面色铁青,似乎非常的不爽。
“最好别打什么跟他私奔的主意,否则,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
言罢,将她扔在软椅上,让车夫停了车,下去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舒叶傻眼。
完全不知道自己怎的又惹到了他。
不过,就她一个人,倒是很不错!
心宽的她很快便把先前发疯的他忘了一干二净,拿出出门前备好的吃食,惬意的吃了起来。
——
未时许,马车颠簸摇晃的马车终于平静了下来,停在了大堤寺九百九十九台阶梯之下。
颠簸的脑袋昏沉的舒叶兴奋的跳下马车,却被眼前那天梯般的台阶吓得失色。
这这这是给人走的?
她很想转身就折回去,这种苦差,她才不要干。
因为梁韧吩咐过,车夫特地赶得很慢,为了不让她跟皇室的人聚在一起,但也不能让她自己跑了。
车夫带着她爬上台阶,往大堤寺去。
要是她能说话,指不定早就骂天骂地骂皇帝了。
双手叉着腰,像只虚脱的狗,喘着大气,慢吞吞跟在车夫身后。
终于,在她差点断气时,他们成功爬到了大堤寺门口。
“嘭!”的一声,舒叶倒在了地上,要死不活的喘息着。
娘啊,这皇室一定有病!好好的路不走,非要搞得要命似的,以为把寺庙建高就至高无上了?
真是可笑!
舒叶在心里编排了皇室一族,决心无论如何要远离这一堆脑子有病的家伙。
她是一动也不想动,奈何车夫老催促,不想难为他,便撑起身子,拖着千斤重的腿,进了寺庙。
大堤寺占了全京城最大风水最好的一个山头。寺庙后山,风景美如画,四季分明,还有一个最高的小山顶常年积雪,甚是瞩目。
这大堤寺虽是寺庙,里面却没有一个僧人,里面人的装束跟皇宫无异,面积之大也堪与皇宫媲美,只是风格朴素,尽是禅风。院落的装饰,也皆是枯山水,茅草小亭台之类质朴的东西。
环视着别样的皇宫,舒叶的好奇心更甚了,总觉得这大堤寺里有很多秘密,很想一探究竟。
车夫引着她去了后院,一栋名为:沏水亭的别院。
屁股一沾到凳子,她便起不来了,如烂泥般瘫在了上面。
喝了点水,闭上了眼睛,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阵吵嚷声,累极的舒叶才不耐烦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只见一缕微弱的光亮照进眼睛里,很刺眼。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情况,脸上就实实挨了重重一巴掌。
“啪!”的声音和那灼灼的痛感终于震醒了迷迷糊糊的她。
“贱人!真是贼心不改!竟然敢勾引哀家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