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唧~啾~啾~啾~
春风温和,花香扑鼻,丞相府邸,丞相张正正饶有兴致地逗他那只画眉。
披着棕褐色的衣裳,扑棱着翅膀,将它那灰白色的腹部露出来,啾啾啾地欢鸣着。逗得张正心情大好。
他的管家张三过来,看到他兴致不错,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拍马屁道“老爷,鹰哥是愈发机灵了呢!嘿嘿……”伸手逗弄了画眉一番。
“嘬嘬嘬~”鸟儿站在栖木上扇动着羽毛,瞪着那一绺白眉下的眼睛,很是逗人欢喜。
又玩了好一阵,张正才拍了拍手,走打一旁提前备好是水盆里,洗了洗,擦着手道“说吧,什么事?”
“老爷,猎物送上门来了。”
“哦~说来听听!”
说着径自往屋内走去,张三跟在其后,道“前天夜里,端王府出了个刺客,你猜那刺客是谁?”许是太激动,一时忘记了主仆身份之别,竟跟张正卖起关子来。
结果被张正一瞥,忙又学乖了,直接道“是庄子豪,离山聚贤庄少庄主。我派人跟了他几天,他在找舒叶。”
张正猛地顿住脚步,缓缓转眼问道“那个被梁韧当宝贝供着的女人?”
“正是她。老爷,咱们的人还在跟着他,咱只要顺藤摸瓜,必定能找出舒叶跟离山大盗的关系,届时,任他梁韧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了。老爷,您觉得如何?”
张正思忖着,这一招是否能给梁韧致命一击。他要的不是跟梁韧打打闹闹,而是连根拔出,彻底又干净!
半晌后,抬手道“别打草惊蛇!继续追踪庄子豪,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这一次,本相要一口吞了梁韧!”
“老奴遵命!那老奴就先退下了。”恭敬退下,却听张正吩咐道“去启王府接王爷过来,就说本相请他看场好戏!”
张三应声离去。
却说启王梁宋,自大年三十那日成家后,一日也不曾回家,夜宿烟柳街,流连温柔乡,整日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而张悦蓉自知身微言轻,不敢管他,整日除了以泪洗面独守空房也不能做什么,于是王府里的下人也敢出言不逊,对她更是冷嘲热讽。她不知道明明成婚那晚回家路上他说得好好的,怎的突然变成这样?她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怏怏不乐地抱着那只花猫在园子里散步,却见他回来了,还向自己走来。
一时激动,差点泪崩。待他走近,竟温柔得不像话,抹掉她眼角那滴泪,道“委屈王妃了。”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张悦蓉只期盼着这个梦不要醒。她有很多话想问,但想起之前因为自己的多嘴,惹得他厌恶,至今才愿意回府,便憋住了。往后这日子,她只能装聋作哑地过!
哒哒哒——小丫鬟走来,看到王爷竟抱着那个被冷落了三个多月的王妃,震惊之余有些担心,怕王妃一下得宠,便借机报仇。
小心翼翼道明了来意,便走了。
梁宋又跟张悦蓉说了几句类似安慰的话也出府去了。
他的岳父大人终于要动手了呢!
此前他虽然躲在青楼里醉生梦死,但眼线却一直都在,对于每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张正居然查到了舒叶的真实身份,离山大盗之一。这个消息让他不敢相信。
她竟然是绿林大盗?
张正清了清嗓子,故意咳嗽道“我打算明日早朝后便向皇上禀明此事,届时还望王爷配合,亲自交出证据,这样皇上才会深信不疑。”
要他亲自告发舒叶是大盗的身份?这……
哪怕她不待见自己,可到底,她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的人啊!怎么……
张正看出他的顾虑和犹豫,煽风点火道“王爷的顾虑,我理解。男人嘛,有个白月光没什么不妥,只是当白月光跟性命相冲撞时,王爷是要保护心中白月光呢?还是先保命?”
是了,舒叶也不过是入了眼的女人之一罢了,而命,却只有一条。
应了下来,便起身告辞了。
他没再回青楼,而是回了他的王府,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既然白月光已死,那为了性命和利益,睡谁不是睡?
如此这般,他便回家做了他本该做的一切,享受了他理所应当的快乐。
——
两日后,张正便抓住了庄子豪,将他关入天牢,打得半死,强逼着他承认了舒叶是大盗的身份,画了押。
当梁宋拿到那份罪证书后,冷冷一笑,进宫去了。
等他到达皇宫,皇帝正大发雷霆。掀翻了桌椅,气得面色铁青。
皇帝本就是生性多疑之人,当初若不是要篡位,他也不会重用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梁韧,而今听了丞相的话,更加笃定,梁韧终有一日会杀了他抢了他的皇位。
梁韧,始终留不得!
张正又道“皇上,臣听闻启王手里有离山聚贤庄少庄主的认罪书,凡事讲究证据,还是召启王觐见为妙。”
闻言,皇帝怒喊到“来人!”
结果卫垣进来,禀报到“皇上,启王说有要事禀报,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传他进来。”
不多时,梁宋进来,跪地行礼,开门见山道“父皇,儿臣有一要事上奏。”
“可是跟那离山大盗舒叶有关?”
“父皇真是料事如神,儿臣要禀报之事确是此事。父皇,舒叶乃是离山大盗庄正义之子,庄子豪未过门的妻子。而此前,端王梁韧再三包庇她,是罔视法纪,公然与绿林大盗勾结。再说前年您命端王带兵清剿离山大盗,梁韧却无功而返,实则是早与盗匪勾结,故意为之。儿臣恳请父皇派人彻查此事,以免养虎为患,危害我元夏江山社稷。”
他这一番慷慨陈词,听得皇帝更是心烦意乱。
看了他呈上去的罪状,怒发冲冠,差点因气急攻心而昏过去。
皇帝应了他们的请求,并打发他们回去了。
枕云殿内,一时只剩下卫垣在一旁伺候着。
“卫垣,你说说,这罪状是真是假?如今,朕能信的人也就你一个了。”
伺候他喝了点水缓解心情,道“皇上,既然丞相和启王都掌握了证据,那就掺不得假。端王梁韧拥兵自重也不无可能,但勾结盗匪之事还得查证再做定夺。皇上,不如派太子殿下亲自彻查此事?梁韧虽一直未表明立场,坚持中立,不参与两位皇子的皇位之争,但依此次他替太子出使突厥来看,立场已明确了。”
“若由太子去彻查,一来是对太子殿下野心的试探;二来太子殿下刚正不阿,也不会捏造事实,冤枉了启王和丞相。”
“嗯!”皇帝摸着胡须,又道“你速速去找太子过来,朕要他立即去办!”
卫垣出了殿,往东宫去了。
于是,太子当日便离京去了离山,去找证据去了。
可还未待他核实归来,被捕入狱的庄子豪却已被秘密处决,任他再努力查证据已无济于事。
最终,他也只能带着驱逐舒叶的绿林通告回了京城,虽然没能起到什么大作用,却也暂时保住了端王府和湛王府。
是夜,他将此事飞鸽传书说与梁韧,写着写着,他才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梁宋和丞相的把戏。
故意挑梁韧的刺,实则是给自己下马威!
他早该想到梁宋不会轻易放弃的。出了书房,望着天上的月,他有点迷茫,不知道前路该如何继续,也不知道当初选择这条路到底是否正确?
事情发展至今这般混乱不堪,他也陷入了迷惘。
到底要不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