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就安静了。
湛茵华与裴嘉佑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立即就出去瞧个究竟。
方才飘过去的两道影子是裴嘉佑的暗卫,正准备回到原本所站的位置,恰好看见他们走出来,连忙作揖。
“何事?”裴嘉佑冷冷的问。
暗卫回道,“不明之物,已经丢出去了。”
裴嘉佑很想问“是不是人”,但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无论是个什么东西,只要处理好,莫要打扰到他与湛茵华,就是好的。
暗卫也会处理掉到院子里面的人或者物品,不必担忧。
“我们回去继续谈吧。”裴嘉佑对湛茵华说。
湛茵华的视线还是落到墙上,渐渐的皱起眉头,“看来,我也应该设些机关,但凡是想要翻过来的人,都应该再吃些苦头。”
“好,我们明天设计一下。”裴嘉佑赞同的说。
湛茵华收回思绪,与裴嘉佑对视一眼,就回到小书房。
这一次,湛茵华将窗户也关上了。
如果再有一次打扰,她可能就说不下去。
湛茵华清清嗓子,低着声音,“你说,你和湛大小姐的感情很好,在三王叔全家出事以后,你要赶赴战场,两个人就发生了什么。”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划呀划,心情复杂。
这个“点什么”,就让湛大小姐有了两个娃娃,变成单亲妈妈。
裴嘉佑来不及去分辨湛茵华为何称自己为“湛大小姐”,脸就白一片。
酒是不能喝的。酒后吐真言,可是真的要命。
湛茵华继续说,“然后,你活了下来,养伤期间与湛大小姐书信一年多,结果发现被骗,你再找过来时,就是现在这样。”
湛大小姐带着两个孩子,被湛家算计而死。
她湛茵华来了。
裴嘉佑勉强的笑着,“原来我都说了。”
湛茵华认真的看着他,“我现在要说的是,我不记得当初发生的事情,不过……想起某些细节。”
细节?裴嘉佑盯着湛茵华的脸,就听到湛茵华讲到镇山王府想要抢孩子,结果没有成功,她带着孩子回到定阳郡,结果发生意外。
“我在想一件事情。”湛茵华紧紧的绷着脸,“他们当时针对的只是湛大小姐,但却将两个孩子抢走,并不是因为他们想要将孩子留下来,而是镇山王想要,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她还真的是很现实,考虑好暂时不要谈感情,就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
裴嘉佑的思绪几乎是被湛茵华牵着走,正想要与湛茵华好好谈一谈两个人未来的规划时,就被湛茵华后面的话狠狠的“扣”住了。
“你是说,他要抢孩子?”裴嘉佑定定的问。
湛茵华双手托腮,不明所以,“是,抢孩子,我不太懂,他的庶长子裴元山不能生吗?为什么要抢我的孩子?”
她认真推测很久,都无法知道真正的缘故。
因为,她对镇山王的想法,完全不理解。
裴嘉佑定定的看着她,忽然说,“因为我。”
啊?湛茵华摇了摇头,她知道是必然与裴嘉佑有关,但是这其中的关联,的确是很难弄得更清楚。
裴嘉佑冷笑着说,“父王一直想要让我回镇山王府,帮他们得到皇上的信任,从而扶持皇子,如果我的孩子在他们的手上,我会如何。”
会妥协。湛茵华的脑海中迅速的闪出这个声音,已经可以从镇山王带走孩子的那一时起,就看到结尾。
裴嘉佑会想办法找回孩子的,但镇山王也会将孩子拿捏得死死的。
最后,谁会就赢呢?湛茵华的心突突的往下沉,她忽然对充氏越发得感激。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可能再留着湛家的任何一个人好过的。
她是不是……要去京城了?湛茵华正想着,突然就被握住了手。
她又抬头看向裴嘉佑,“世子,你冷啊。”
“冷!”裴嘉佑说,“心里特别冷。”
湛茵华抽了抽手,并没有成功的抽回来,就只能说,“我们都要很感激充氏,如果没有她,两个孩子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岂止是感谢啊。
裴嘉佑忽然挪坐到湛茵华的对面,倒是把湛茵华吓一跳。
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坐得这么近?
湛茵华本能的又要退后,却被裴嘉佑拉扯着,控制着力道,不让她再有任何闪躲。
他们四目相对,但想必现在考虑的事情,全然不是同一件吧?
湛茵华迅速的扭过头,“我刚才说的事情都捏你告诉我的,我真的没有任何印象,倒是对湛家人渐渐有了想法。”
她极有力的抽回手腕,疼得她直皱眉头,小心的揉着,带着抱怨的语气,埋怨他说,“你为什么要捏得这么用力,是和我拼力气吗?”
裴嘉佑当然舍不得与湛茵华拼力气,只不过是因为湛茵华的说法,令他很失落。
他垂着眼帘,“没事,你可以慢慢想。”
湛茵华缓过疼劲,又往一旁挪了挪。
她怕她在裴嘉佑的身边呆久,会不由自主的升起湛大小姐的位置,这可不行。
他们是不同的人,要做不同的事情。
湛茵华深吸口气,沉着声音,“你已经知道你说过的话,我也把能想起来的也告诉你,我想接下来还是要低调吧。”
要持续的低调着。
裴嘉佑深深的看了湛茵华一眼,发现湛茵华似乎还真的是没有将儿女情长摆在心头,心中那份失落感觉更重,重到让他直接就倚着垫子,盘起双膝,眼中透着淡淡的不满感。
“这是怎么了?”湛茵华明知故问,“要以大局为重啊。”
“然后呢?”裴嘉佑问。
湛茵华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可能还要再想想。”
裴嘉佑才不愿意让她再继续想来想去,再这么想下去,他可能就要把妻儿弄丢了。
他迅速的又挪坐回湛茵华的身边,因为动作过快,狠狠的撞到湛茵华。
湛茵华几乎是疼得倒吸口气,方才尴尬又难捱的气氛,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的恼火,另一个人难为情。
“世子,你好好说话。”湛茵华哭笑不得的说,“我是说真的,现在的我和湛大小姐真的能算是同一个人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她的区别可是很大的。”
在湛茵华的眼中,他们的区别何止是大,分明就是不一样的人。
湛大小姐再如何坚韧,最后都被湛家人算计的失去性命,她呢?
以她的性子会容忍湛家?这样的可能性可不大的。
裴嘉佑定定的看着湛茵华,“所以,你总是认为,你是你,她是她?”
“是,我们不同。”湛茵华斩钉截铁的说。
她也很好奇,裴嘉佑会怎么说呢?会不会因此而泄气,或者有另外的感情、
在湛茵华想着的时候,就听到裴嘉佑闷闷的说,“无妨,你随意怎么去想,我的心里有数就好。”
这就算是同意她的说法了?
湛茵华说是没有震惊,绝对是假的。
她看不懂裴嘉佑的想法,裴嘉佑却继续说,“我一直没有将你的身份挑出来,也是怕有人拿你作文章,但瞒也是瞒不住了。”
派着侍卫到河丽府的侍卫。
与长公主有勾结的裴元山。
还有一位快要科举的别雨石。
他们所有人都可能将湛茵华的身份说出来,如今的做法时……
湛茵华垂着眼帘,“是不是应该出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