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
裴嘉佑伤病几日,汤药不断,皇上的恩赐也未断,但是呢?长公主还是好端端的活在那里,不曾动摇过半分。
这令湛茵华知道一件事情,在皇上的眼中,怕是裴嘉佑可不如长公主来得重要。
为什么呢?
“来人,将门关上。”乔大夫唤着。
湛茵华在回过神时,这小小的药室内只有她与乔大夫两个人。
“乔大夫?”湛茵华不理解的看着乔大夫。
乔大夫请着湛茵华坐下,与她好好的说话,讲的是皇上与长公主的过往。
镇山王是皇上惟一活在世上的弟弟,自然会对他不错,这也令镇山王多了几分误会。
长公主不同。
长公主在皇上极小的时候,就是感情特别好的姐弟,这位姐姐更是处处为弟弟们着想。
包括裴嘉佑最尊敬的三王叔在内,与长公主的关系都是特别的好。
至于太子,则是三王叔当初也很看重的孩子。
皇上看重长公主,也是看重曾经的亲情。
湛茵华在听到乔大夫的解释后,禁不住的摇头苦笑,“非要这么说起来,反而像是皇上变了。”
皇上有意扶持其他几位皇子,最后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以至于长公主开始保护起太子来。
“太子的生母前皇后,与长公主和贵妃都是手帕之交,亲近得很。”乔大夫道,“我听说现在这位皇后……不清楚。”
他的确是有所听说,但实在是太过模糊,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
湛茵华依然是看向前方,却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
可笑吧?
长公主没有将人的命当成命,现在反而像是重情重义的那一个。
“我不管。”湛茵华道,“她要害我,要害两个娃娃,这两条就够了。”
乔大夫笑着点头,又道,“凡事小心。”
湛茵华看着乔大夫,最后垂下眼帘,“成承活不久了。”
乔大夫愣愣的看着湛茵华,不得不摇着头,苦笑着说,“多谢告之,我知道了。”
也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时辰也差不多了,但是湛茵华的心里还不是一个滋味。
她的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情,皇上最重视的人是谁。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绝对不是裴嘉佑。
如果是裴嘉佑,皇上至今不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看着裴嘉佑伤成这样,却迟迟不肯多做处罚。
当初想要抓走两个娃娃的那几位的确是进行了处罚,他们在朝中的父亲也降了职,罚了俸禄,却也仅此而已。
只要裴嘉佑活着,他们也不会如何。
“乔大夫,你说,皇上最重视的人是谁?”湛茵华忽然回过头,认真的问着乔大夫。
乔大夫耸着肩膀,他对皇家的事情除了“听说”,再无其他的出路,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诸多道理。
湛茵华失望的点着头,走出药馆,准备回家去喽。
今天在长公主府的收获还算是不错,估计以后会收获得更多。
只盼着长公主的府里能有多些钱财。
湛茵华在赶回小宅时,就有一队人马从她的对面而来,一眼就知道是镇山王府的人马。
人数不多,行色匆匆,更像是传话的。
湛茵华禁不住的看了他们一眼,她对裴诚的家事没有兴趣,如果是有旁的事情,月娘也会告诉她。
估计,与他们不会有关系?
湛茵华收回视线,这就回到宅中。
李嬷嬷正在宅内来回走着,见湛茵华回来,才忙道,“夫人,您可回来了,四皇子来见过世子,世子之后就晕了,尚不知情况呢。”
什么?湛茵华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嬷嬷,“是何时的事情?我回来时也没有见到府门前有谁的马车呀。”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裴嘉佑的身边去。
李嬷嬷急道,“他早就走了,是世子府的人过来通了信。”
她的话一落音,就听到小矜的叫声,“娘亲,我陪你去帮着世子叔叔报仇。”
章儿扯着小矜的袖子,想要制止小矜的鲁莽行为,但是他的力气远不如湛茵华来得大,行动上也是慢了好几拍。
“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弟弟,我一个人就能处理得了。”湛茵华挽起袖子,眨眼消失。
李嬷嬷还以为是看错了,用力的揉着眼睛,再睁开时,的确是不见湛茵华的身影,“这、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认为是湛茵华的武艺底子好,估计也没有旁的解释。
湛茵华懒得去想这些细节,来到裴嘉佑的屋外时,立即就抓起他的手腕,决定要先诊脉。
谁知,裴嘉佑却突然坐起来,直接就将她抱住。
“天,这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湛茵华的心头一冷,着急的想要推开裴嘉佑,却没有成功。
裴嘉佑的力气很大,绝对不是虚弱的样子。
湛茵华提起来的那颗心刚刚放下,愤怒的心就涌上来。
她毫不犹豫的扬起手,就拍向裴嘉佑的背。
裴嘉佑笑着由着湛茵华拍打,但绝对没有要松开的手的意思,“旁人眼中,我是晕着的。”
湛茵华还打算再落下去的手,迟迟没有行动,直到湛茵华将他稍稍推开,“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莫名其妙,实在是看不懂。
裴嘉佑转过头,咳了咳,“他用皇后母家的势力威胁我,要让我为他办事,我与他有所争执,他竟然就动了手。”
湛茵华的面色微变,这个四皇子的胆子可真不小。
“当然,我直接就晕了,他寻了个理由就逃走。”裴嘉佑笑着靠到湛茵华立在他身后的枕上,“哎,他是一个没有用的男人。”
湛茵华恼火的瞪着裴嘉佑,她发现裴嘉佑留在京城中,实在是危机重重。
如果皇上是疼爱于裴嘉佑的,必然舍不得他成为箭靶子,如今看来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裴嘉佑抚着湛茵华的脸,“是谁得罪你了?”
“皇上最重视的究竟是谁?”湛茵华冷冷的问。
裴嘉佑看着她的模样,眼神不由得一黯,“皇上重视我,但最重视的却绝对不是我。”
这不必由裴嘉佑来说,她当然瞧得懂。
湛茵华的脸色依然十分难看,捏着低下头的裴嘉佑的下巴,迫得他抬起头,与她对视着。
裴嘉佑想要目光闪躲,都不可能。
“我是问,谁。”湛茵华重复着问题。
裴嘉佑叹了口气,“当然还是太子。”
“如果太子出事,皇上才会真正的上心,是不是?”湛茵华笑着问。
裴嘉佑看向湛茵华,“皇家之事,十分复杂,你不必参与,看着我来做就好。”
湛茵华理所当然的点着头,没有要否定裴嘉佑的话中之意,却还是说,“我当然不会参与皇家之事,只是他们动我的人,我还不能回击吗?”
裴嘉佑呆呆直视于她,像是没有听懂。
“傻乎乎的,休息吧。”湛茵华起身道,“容我好好想一想。”
皇上最重视的还是太子?湛茵华在听到裴嘉佑的回答以后,就觉得特别的可笑。
如果重视,就不应该帮他树敌,立出那般多的对手,又夺走他历练的机会,分给其他皇子。
皇上怕是太过优柔寡断了吧?
裴嘉佑又想要抱住湛茵华,却被湛茵华按住,“世子体弱多病,需要好好调养。”
她甩了甩手里的方子,“我去熬药。”
裴嘉佑看着湛茵华离开的身影,随即垂下眼帘,一副失落相,“我好像被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