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留,原本是湛茵华最爱说的话。
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是死于湛茵华的手上的。
尤天意是红着眼睛,毫不犹豫的跃到一棵树上。
箭雨顿时转了方向,倒是减轻车经业以及他带上来的人的压力,但是却已看不见尤天意的身影。
几乎是在眨眼间,尤天意所在的那棵树上,已沿着树干,流下了血来。
之后,又是从另一边传来厮杀之音。
山上已乱作一片,山下的情况也不见得会有多好。
已经说不清究竟是湛茵华要护着裴嘉佑,还是裴嘉佑准备护着湛茵华,总之是他们两个人皆落到山坡下。
特别是裴嘉佑原本受了伤,不知此时的情况如何。
湛茵华正抓着一棵可怜的歪脖子上,扭头看向只能见到不远处的裴嘉佑。
他们隔得不远,但距得也不近,更是听不到他的声音。
“裴嘉佑,你倒是说句话。”裴嘉佑十分的安静。
湛茵华喊了好几句后,一咬牙,忽然就放了手。
她的身影迅速的掉落,但双脚却是稳稳的站到地面。
她挽起袖子,看准裴嘉佑的方向,准备爬到裴嘉佑的身边,将他扯下来。
谁知,竟然从山坡上落下数人,竟然是统一的服饰。
湛茵华在看见他们的刹那,就猜到身份。
应该又是哪位贵人派来的刺客,他们当中有人的手上还拿着短弩,在看见湛茵华的瞬间,来不及动手,自己就先晕了。
湛茵华嘲讽的笑着,躲过掉落的他们,直奔裴嘉佑而去。
“她是爬上去的吗?”
“这么高,是怎么爬的?”
“她不是个人吧。”
一看就知道掉下来的几个人,伤得都不是很重,还有心思去张望于湛茵华。
湛茵华听得到他们的声音,但懒得理会,看看他们身上的伤,估计在山底呆上几天几夜,也就没有几分活头。
她扶起昏迷中的裴嘉佑,发现他的背上竟中了两枚弩剑,立即就看向四周。
终于叫她寻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
“傻瓜,跟着你,还真的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湛茵华禁不住的抱怨着。
估计裴嘉佑听到她的话后,必然会是十分的委屈,但绝对说不出半句分辨的话。
因为事实本就是如此。
湛茵华与他在一起,经历多少刀光剑雨,数都数不过来。
那些刺客和明下杀手的侍卫,都是分波的靠近他们的生活,都不得个空闲。
湛茵华想要将裴嘉佑从树叉内扶出来,却发现他被卡得死死的,竟是半分都挪不得。
她看着浑身是血的裴嘉佑,心一狠,就用力的一掰。
她就扛着挂着裴嘉佑的树枝,奔向前方的平坦之地。
这当真是一个大画面。
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女子,扛着半截树身,树身上挂着裴嘉佑,就落到了另一处。
湛茵华将树身放到地上,终于将裴嘉佑扒出来,往他的嘴里塞了好些药丸。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她做过许多类似的动作,已是十分的熟悉,但这一次却是颤着手,几次都塞不中。
湛茵华忽然用左手扣住右手的手腕,深吸口气,将最后几粒药丸也塞进裴嘉佑的口中。
几粒下去,成效已显。
裴嘉佑身上的血,明显是止住许多。
湛茵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开始摸着裴嘉佑的心口中,的确是有一些划伤,但比起背上的箭伤,远远不值得一提。
她将裴嘉佑推得趴在地上,撕开身上的衣服,开始处理剑伤的伤口。
如若是平时,湛茵华还会装一装。
必是要寻一处干净的地方,做过的工具都是要消毒的,旁边要摆着止血的药布等等。
如今是半点用不上。
“救命啊。”
湛茵华在听到声音时,迅速的抬起头,就看到身中数剑的男儿,从山上摔落下来。
看他的样子,也是一个短弩手。
湛茵华立即就收回思绪,将所有的箭全部拔出来,左手就将药丸捏碎,洒在伤口上。
她深吸口气,红着眼眶,自言自语的说,“我告诉你,如你敢在我的面前出事,我就抱着两个娃娃,嫁给其他人。”
裴嘉佑的手指动了动,但又很快晕了过去。
湛茵华将所有的伤口全部都处理好,又开始往裴嘉佑的口中塞着药丸,之后将她的布衣脱下,盖在裴嘉佑的身上。
然后,她拿起其中一只弩箭,几步就跃到那几个人的面前。
他们当中,已经有人晕死过去,但也有人将湛茵华对裴嘉佑做过的事情,全程看了个清楚。
这哪里是一个“人”会做的事情?
这怕不是妖魔鬼怪吧?
他们在瑟瑟发抖中。
“姑娘,姑娘,我们是太子的人。”其中一人没有怕过生死,却觉得湛茵华是一个比“死”更可怕的人。
他拼命的向后挪动着,且想要用主子的身子,来打动湛茵华。
“只要姑娘以后尊重于太子,太子必是不会亏待于姑娘的。”
他说得没有错,以太子“好女子”这个爱好,只要湛茵华长得不算差劲,且有些利用的价值,必然会得到太子的欢心。
湛茵华长得也不差,虽然带了两个娃娃,但是太子又不会看得到,自然会欢心一阵子。
她什么都没有讲,但是却将男子的神情,看得特别的清楚。
“你该不会是想要拿我去立功吧。”湛茵华冷笑着说道,“你就不要再做白日梦了,我可以告诉你,不成的。”
不成的?
男子没有听懂湛茵华的话,突然心口一疼,就彻底的死了过去。
她扯下男子的衣服,又从其他人的身上抓了点有用的东西,就回到裴嘉佑的身上。
这块平地还算可以。
湛茵华将地面铺好,将裴嘉佑推过去,又对着他好一番折腾。
空间内的药丸,当真是有奇效。
湛茵华看着裴嘉佑的伤口相较于之前,小了许多,血也止住了。
她松了口气,拿起另一件衣服,盖在裴嘉佑的身上。
她不知上方的情况,暂时不打算将裴嘉佑带上去。
“世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湛茵华弯下腰,凑到裴嘉佑的耳边问着。
裴嘉佑是一动也不能动,像是睡熟一般。
湛茵华道,“我先到上面去瞧瞧,也算是报个平静,或者帮帮他们。”
她起身时,发现袖子竟然是被裴嘉佑紧紧的扯住。
这是什么时候被他扯住的?
湛茵华是一头雾水,但用力的扯了扯,发现裴嘉佑的力气特别大,竟然没有让她将手扯出来。
她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兴许上面的情况也不见得会有多好,正是需要她上去帮忙的情况。
“你先放手。”湛茵华说道。
裴嘉佑这一次是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只知道要拉着湛茵华的袖子。
湛茵华相当的无奈,一个心狠,就将袖子撕破,将那块布就留在裴嘉佑的手里,她利落的爬到了山上。
山上,可谓是刀光剑影。
是谁输谁赢,可以一眼看得很清楚。
尤天意已身负数伤,但还是坚持着提着剑,不肯放过任何一个逃跑的人。
至于车经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此时的山上,已然看不见镇山王府派来的侍卫,也不知道是躲起来,还是已经离开。
独留裴嘉佑的侍卫,守着这片果山。
果山?果子都摔在地上,烂掉了。
“今天所有的损失,全部都要算在镇山王府的身上。”湛茵华咬牙切齿的问,“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