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车可君究竟是有多厉害?她可是京城的第一才女。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为刻薄的长公主都要给她留上一分薄面。
车可君在车家更是能说得上话,如今暂时居于车大人的家中,只等着明年开春,出嫁于离京城百里之外的州府之地。
这门亲事是安溪先生选择的,且是车可君自愿的。
当初还叫车三夫人觉得特别的可惜,认为车可君就应该留在京城中,攀龙附凤,可惜却是白白的浪费了一副好相貌。
如今,车可君也跟着来到竹山府,必是能站在她这一边的。
车三夫人是胸有成竹,只等着这个暂居于她府中的晚辈,先来见她的面儿。
她总是认为她是官家之女,地位应该高人一等,却忘记上面还有长辈呢。
曲怀林带着车可君归来,自然是要先见安溪先生的。
安溪先生刚刚见过车三夫人,可是气得头晕,想到以后车三夫人再继续留在车文昊的身边,怕是车文昊不止不会成器这般简单,会将所有的权贵得罪个干净。
毕竟现在湛茵华的身边不止是一个人,还有裴嘉佑呢。
曲怀林在见过安溪先生以后,就将长公主的处置,都对安溪先生讲了个明白。
安溪先生一言不发,似是在考虑中。
曲怀林当然还要说着他的想法,虽然是有些一厢情愿,却也觉得离真相也是十分靠近的。
“你是认为,此事另有缘故?”安溪先生终于看向曲怀林。
曲怀林作揖道,“是,应该是这名湛家的少爷一心想要攀龙附凤,想要替长公主除掉绊脚石,却不想长公主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毕竟对于长公主来说,像车文昊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难道车文昊还敢跑到皇上的面前,将这个道理都说个清楚吗?
“行了,我懂得你们的意思了。”安溪先生若有所思。
他摆着手,“君儿先来见见昊儿吧。”
车文昊的伤可是不轻,再经过车三夫人的一番折腾,怕是要去了半条命了。
车可君对车文昊还是很有感情的,可不希望这个幼弟再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故。
“我还是先去见兄长吧。”车可君尚知有礼。
安溪先生却道,“昊儿在我隔壁的院中,你走过就可以见一见了。”
曲怀林与车可君同时一愣,立即就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想必是安溪先生极不信任能作能闹的车三夫人,将车文昊接到自己身边,方能细心照顾着。
车可君应着,就先去看车文昊。
曲怀林对车文昊的感情可不见得有多深厚,他办好了事情,见到安溪先生以后,是要去休息的。
安溪先生叫住想要离开的他,“怀林,你说,再请湛大夫,她会来吗?”
“钱给够了,还有上好的药材,湛大夫会来的。”曲怀林是实话实说。
湛茵华尽量不会依靠于裴嘉佑,赚钱上药材都是亲力亲为,给出足够的报酬,她是不会拒绝的。
曲怀林在安溪先生松口气时,又补了一句,“世子会介意。”
安溪先生的呼吸一滞,他也知道这个道理。
“老师,虽然世子与此事不相干,在几位皇子争执中,他也是置身事外,但终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曲怀林的一句话,就将局面说了个清楚。
太子与二皇子、三皇子相争。
其他几位皇子也暗暗的较着劲,虽然在这其中也有混水摸鱼,想要表现得有点野心,且不突兀的皇子,但也都是较量中。
皇上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除太子之外,不曾给其他皇子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就让他们这般碌碌无为。
何况,皇上盛年,身子骨好得狠呢。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这个老三媳妇不争气。”安溪先生暗暗的恨着,“只希望其他孩子都清醒点。”
曲怀林作揖,知道安溪先生指的是车可君。
车可君自然清醒的,她担忧着车文昊,先去瞧了瞧,又问着车文昊变成这样,可是有想要怨恨的人?
这不过是句话,就叫车文昊想了许多。
车文昊当然已经知道他会伤得这般的重,与长公主以及她身边的人,是脱不开干系的。
他沉默时,喃喃的说,“要恨的人可是多了,但是……”
他是他知道他的娘亲车三夫人不是有意的,车三夫人的性子向来如此,谁也是信不过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车可君道,“我们车家是清流,三婶将京城的贵人们得罪了个彻底,害得你爹爹的仕途有碍,已经暗了我们车家。”
她的手拍到车文昊的肩膀上,“车家,又不是什么厉害的家族,盛名这个名字,随便泼一泼,就会变成污名,你可懂得。”
车文昊懂,但是性子忍不住。
“你有个准备吧,为了治你的腿,曾祖父要为你低头了。”车可君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如果换成是从前,车文昊必然会嗷嗷直叫,到处谩骂,但今天却是选择了沉默。
车可君觉得欣奇,想要问问原因时,就听到丫鬟说是车三夫人已经过来了。
她平时住在三叔的家里,倒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就是要束着三婶。
她却也知道在车三夫人的眼中,怕是认为她这是在寄居,应该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吧。
真的是叫人头疼。
待车可君要准备离开时,车文昊弱弱的说,“二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车可君恩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车文昊垂着眼帘,心里发涩。
他知道与裴嘉佑和湛茵华交恶至今,完全是凭着他的娘亲一己之力,怕是旁人都是办不到的。
湛茵华虽然会为了银子帮他治伤,却非这笔银子不可,人家是随心所欲,不作理睬,他还能怎么办?
再般下去,最后牺牲的就是他的一条腿。
当车文昊悲伤之时,车可君走出屋中,就瞧见了车三夫人。
车三夫人一见到车可君,顿时委屈,拉着她就要诉苦,却被她推开。
“三婶,曾祖父要为了昊弟的伤,去求世子和湛大夫了。”车可君的一句话,令车三夫人目瞪口呆。
随即,车三夫人就横着脸,“不需要,京城中那么多好的大夫,哪里需要那一个村妇?”
车可君不动声色,却也听说,当初车文昊也是一口一个“村妇”,将人家大夫得罪了个彻底。
英雄不问出处,这对母子素来不懂。
车可君也没有客气,“原来,三婶为了颜面,宁可让昊弟再也站不起来呀。”
车三夫人一时哑然,“君儿,莫急,我派了人去请乔大夫……”
“乔大夫与三叔回到京城以后,就离开了医馆,不知去了何处。”车可君叹了口气,“我听说,他的心里憋了一口气,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车三夫人的身子晃了晃,她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乔大夫的身上。
纵然是与她有恶,也应该先治好他的儿子啊,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直到现在,她依然是在埋怨着旁人。
车可君道,“三婶想想吧,当然,想不通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