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文昊听到前半句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到了后半句,却叫他低下了头。
他对于其他的事情还是可以不放在心上的,但是听到湛茵华是车经业的救命恩人时,便不由得为难起来。
他还是看不起湛茵华的身份,可是又要承认她的医术高明。
先是医治安溪先生的伤腿,又救了车经业的命。
“我多给她一些银子就是了。”车文昊不满的哼着。
车经业只道,“你这趟差事要是能成,也是要谢谢人家。”
车文昊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这是也是事实。
他再是不愿意承认,摆在眼前的事情就是要认的。
他们兄弟就在院子里面说着话,在小小的书房内,湛茵华站在窗边,时不时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时不时的看着孩子们。
还有……裴嘉佑,以及两个小书童。
小书童是由安溪先生安排过来的,说是为了报恩,希望以后由他们先带着两个小娃娃读书,待到以后,小娃娃们再进书院。
对于安溪先生来说,以后能够行动自如,且救下车经业的性命,绝对是件大恩。
湛茵华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是裴嘉佑却很不开心。
他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盯着两个小书童,恨不得将他们赶走似的。
小书童对于裴嘉佑的目光,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做着应该做的事情。
裴嘉佑很恼火。
他扭头看向湛茵华时,发现湛茵华正在听着外面的话,好像更有兴趣。
“来,我与你说话。”裴嘉佑站了起来,将湛茵华拉到另一边去。
书房这么小,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走与不走也是没有区别的。
因为小书童也可以将他们的话听得很清楚嘛。
“怎么了?”湛茵华疑惑的问。
怎么了?当然是有大事。
裴嘉佑青着脸,“把他们送走。”
两个小书童吗?湛茵华回头看了看四个孩子,低着声音,“你去见了院子里面的两位公子,他们只要离开,书童就会跟着离开的。”
啊?裴嘉佑只顾着生气,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听到以后,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有什么不对吗?”湛茵华诧异的反问,“快去吧。”
裴嘉佑忽然握住湛茵华的手,“我不管,以后两个孩子的学问,要交给我。”
湛茵华更是认为,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在她看来,书童分明是比裴嘉佑更专业。
“好说,好说。”湛茵华先把裴嘉佑哄出去了。
她盘膝而坐,听着小书童软软又温和的语调,觉得……还是他们更适合吧?
裴嘉佑走到院中,看向车经业,“有事吗?”
“见过世子。”车经业忙作揖道。
他将来意说明,原来他希望裴嘉佑可以开个恩,将车文昊带入营中,帮着裴嘉佑做事。
裴嘉佑坐到院中,仰头看向他们,“你们有没有想过,跟着我做事,在许多人看来,等于竹山府与书院就与我有了关联,以后的麻烦必是不会少的。”
车文昊显在没有想到,更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他扭头看向车经业时,双眼竟然是透着雾水,显然是真的不懂。
车经业作揖道,“曾祖父已经考虑过,与家父也书信来往,认为这是可行的。”
他直腰道,“我们车家从不依附于任何势力,只听皇上的命令。”
“太子会不开心的。”裴嘉佑又说。
京城的局势说是复杂也不是复杂,说是简单更不简单。
简单来说。
长公主与太子很是亲近。
诸位王爷各自亲近。
皇上与过世的三王叔最为亲厚,如今的他倒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车经业绷着脸,当然知道裴嘉佑言外之意。
“只听皇上的。”车经业坚持着。
裴嘉佑笑了笑,却看向车文昊,“不可。”
依然是不可?
车文昊不理解的看向裴嘉佑,“世子,你放心,我会做得特别的好,绝对不会叫你失望的。”
“你待人不够宽厚,瞧不起京城之外的任何人,我哪里敢用你?”裴嘉佑不客气的说。
车文昊登时满脸通红,他的行为在京城中可是都传开的,没有几家人是不知道的,甚至有人因此而与他断了来往。
他支吾道,“我没有错,我可是出身于车家,我……”
裴嘉佑没有再理会车文昊,而是看向车经业,“我的身边不比旁处,你是懂的,把人带回去的。”
车经业对车文昊很是恼火,却也是无可奈何。
全家都引导着他,他偏偏不肯听从,这又叫人有什么办法?
“其实,属下的弟弟一直很顺从,只是祖母她……”车经业是想要寻个借口,再为车文昊开脱。
裴嘉佑扬起手,打断他的话。
他也听说过,车经业与车文昊的祖母柳氏,对车文昊十分溺爱,也是一位只对京城贵人尊敬的老人家。
年轻时就是各种瞧不上普通人家,何况是现在。
裴嘉佑只道,“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不知车小公子是如何看待的?怕是一口一个村妇吧?”
车文昊的脸涨得通红,正想要否认时,裴嘉佑就已经站了起来,“我听得见,她听得见,所以,以后还是小心吧。”
车经业知道再多说也没有旁的用处,只是作揖后,准备带着车文昊离开。
“等等。”裴嘉佑又叫住了他。
车经业以为裴嘉佑是有改变心意的想法,谁知,裴嘉佑说,“把两个小书童也带走,告诉安溪先生,以后莫要再送外人于宅中,来一个,我赶一个。”
他讨厌湛茵华的身边有其他人,早点打发他们才是正经的。
车经业深深的看了裴嘉佑一眼,最终答应下来。
恰好,两位小书童也讲过了一篇课程,便起身告辞了。
裴嘉佑没有来送,湛茵华也没有。
车文昊走到外面时,不满的说道,“哼,世子不送是因为尊贵,湛大夫为何不来送,真不懂礼貌。”
车经业瞧了他一眼,“就凭,她为爷爷医治,而你从未做成过一件事情。”
他对车文昊这个亲弟弟并无太多的好感,如若不是安溪先生希望车文昊有些长进,他都不可能接下这门差事。
如今走出宅子,他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车文昊恼火不忆,但看着车经业坐上马车,他也只能跟上。
宅内,湛茵华正听着小矜背书。
“小矜真聪明。”湛茵华认真的瞪大眼睛,想要将书上的字看得清楚些,结果却是十分困难。
这都是什么字中工,怎么串在一起,就叫她看不懂了呢?
有道黑影,罩在她的身上。
湛茵华抬起头,看向裴嘉佑,“世子,有事?”
“有!”裴嘉佑说,“以后,安溪先生不会再送书童过来了。”
两个小娃娃已经猜到结果,当他们读书时,裴嘉佑就虎视耽耽,恨不得将人直接丢出去,但还是忍着等湛茵华回来再行处理。
如今只有他们时,必然是要将事情讲个清楚的。
湛茵华“哦”了一声,也就没有再提的意思。
裴嘉佑向她的面前挪了挪,“我觉得,我比他们都强,我……”
这哪里是谁比谁强的问题,是够不够专业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