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半年,凯瑟琳都没再见到谢然,想起那天谢然走的情景,还是不放心,让人去打听一下,谢然果然焦头烂额中,反中反共的国际舆论喧嚣尘上。
国际形势越发紧张,中美、中苏、美苏三者之间两两对抗。尼克松在记者招待会上说:“中国共产党对我国人民的威胁以及一次意外进攻的危险是不能忽视的。”为此,他已决定用六七十亿美元建立“卫兵”反弹道导弹系统,以对付“中国共产党的潜在威胁”;苏联边防军侵入中国领土珍宝岛,打死打伤中国边防军人员多名。
凯瑟琳在美国也明显感受到这股氛围,作为左翼的大本营《邮报》,能感受到美国人民在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后,逐渐兴起的反战情绪,都主张对苏妥协,以苏联友好为主进行外交,矛头对准中国。她在听取参议院会议时,听美国国防部长莱尔德作证说,中国“仍然是亚洲和平最危险的潜在威胁”。
想起在日内瓦,谢然振振有词,说中美之间,意识形态不同,也可以建交合作,现在看来这就是天方夜谭。
凯瑟琳周末回家,凯恩斯对女儿在《邮报》这些年的表现很满意,特别是找到了夏洛克这个好女婿。夏洛克在陪着凯恩斯下国际象棋。
凯恩斯作为老牌右翼,对苏联的进攻态势,一直抱有微词,美国不仅要面对欧洲和日本在商业上的进攻,还要直面苏联的军事压制,以及中国意识形态的威胁。
“艾森豪威尔、肯尼迪、到现在尼克松,是左也有,右也有,都不行,难道真的天不佑美利坚?”凯恩斯跟夏洛克交谈。
“看看我们大英帝国吧”。凯恩斯的感叹,在落寞贵族的英国佬面前,完全是炫耀,夏洛克感叹道,“不过现在最难过的是中国吧,美国和苏联,都在给中国开炮,苏联的军队,都排在中苏边界线了。”
“可不是么,中共刚开了九大,又在吹大牛,什么我们决不可以忽视美帝、苏修发动大规模侵略战争的危险性。我们要做好充分准备,准备他们大打,准备他们早打,准备他们打常规战争,也准备他们打核大战。”
在美国人眼里,中美要迟早一战了。
“中美绝不会发生战争”,谢然在和华生进行外交餐叙,中国作为英国主要的进口国,英国商界对中国的态势极为关注。
“会不会过于乐观了?贵政府都在做重点工程的三线工程了。”华生忧心忡忡。
“放心,你跟凯瑟琳打起来,中美都不会打起来。”谢然嘲道。
“我干嘛要和凯瑟琳打起来?”绅士不会对女士动手,特别是英国绅士。
“妻妾之争啊。”谢然理所当然,并且巴不得他们打起来,凯瑟琳受不了要离婚。
华生闭嘴,内心咆哮,他是TOP好吗!
“我不信,你看不出凯瑟琳和夏洛克是怎么回事。”华生说道。
“我看出来了,但是问题不在夏洛克那里,而是在我和凯瑟琳之间。”谢然说道。
他正好想不通,希望有人来帮他分析分析,华生是个难得的可以倾述的对象。
“我一直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必须不能差距过大。就拿你们英国说,为什么你们不加入欧共体,而是搞什么三环外交,因为你们要孤立于欧洲大陆之外,觉得其他欧洲国家都要拖你们后腿。现在欧共体虽然风风火火,但是如果之后,各国之间差距拉大,也迟早会崩溃。”谢然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是英国,凯瑟琳是欧洲其他国家。”华生问。
“以前她确实是,但是现在,她也成长起来了,但是很奇怪,我们并没有像法德之间越来越紧密,反而越走越远了。”这就是谢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为什么两个人差距越来越小,但是关系却越来越远。
“恕我直言,英国的三环外交,是因为英国要追求自己国家的利益,欧共体也是,你和凯瑟琳有什么共体利益吗?”华生一阵见血。
“我们的共体利益?”谢然想了想,“当然是为了在一起。为此我愿意拼搏在外交一线,让不同意识形态,跟所有国家保持良好的关系,致力于人类的和平共处。”
“但是她并不领情,是不是?”华生问。
“是的”。
“你太骄傲,也太自大了。”华生批评道,“为什么你认为你就是英国,而凯瑟琳就是欧洲那些其他国家?必须是你带着她,不抛弃她?”
谢然心想,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凯恩斯的女儿,会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要靠你施舍?”华生奇怪道。
“但是她爱我,我就是她的称心如意。”谢然说。
“所以,你之所以是英国,她是欧洲其他国家,所具有的优势,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她的爱,没有她的爱,你就一文不名了。”华生总结道。
这是谢然曾经没有想过的角度。
“你的意思是,她现在不爱我了?”谢然这下真慌了。
“我一个外人哪里知道,你自己感觉呢?”华生问。
“我感觉她是爱我的,但是,我现在也不敢肯定了。她并不像原来那样依赖我,几个月不见我,她也很充实。我在她的生活中,似乎也不是不可或缺了。”谢然怅然。
“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她的样子吗?跟你一样充实、强大的英国。”华生笑道。
谢然想,是呀,凯瑟琳强大了,跟他可以一样,站在前台,举着酒杯,和各界打交道,社交圈、政治圈,她都进入了核心圈层。但是他已经进不去她的圈内了。
“现在她不可或缺的,不是我,是《邮报》了,她选择了夏洛克。”甚至为了《邮报》,可以嫁给夏洛克。
想起这个婚姻,两人一齐阴沉下了脸。
“你这个笨蛋。欧共体联合,是为了利益,难道你和凯瑟琳,就没有共体利益吗?你想想办法,让《邮报》没有英丽,也可以啊!投其所好懂不懂!”华生气结。
谢然一筹莫展,他也没办法给《邮报》生出钱。华生看了眼左右,悄声对谢然说:“尼克松要再次竞选,总需要打开点局面。你明白了吗?”
谢然眼前一亮,华生满意点头。
聪明人沟通,就是效率高。
凯瑟琳再次来到英国,又碰到了在门口等待的谢然,这次谢然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
谢然今天进来后,直接让凯瑟琳打开书房,开门见山,今天是来谈工作。
“什么,你说《邮报》去拉尼克松这个靠山?”凯瑟琳觉得谢然失心疯了,“你知道尼克松是个保守可怕的右翼吗?除了麦卡锡,就是他。要是和他都能合作,《邮报》早选择其他人投靠了!”
凯瑟琳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显然是气道不行,“哪怕《邮报》真的要沦为政治上的喉舌,也绝对不会考虑尼克松,免谈!”
“你先听我说,尼克松是最优的选择,如果你放下政治派别和思想上的偏见。”谢然解释道。
“那也不可能!他品行就不行。你可知道当年,他……”凯瑟琳说到一半,突然闭嘴。
“他怎么了?”谢然看见卡壳的凯瑟琳,皱眉,“他想潜规则你?”
凯瑟琳闭口不谈,比潜规则还要让人生气,尼克松知道她的软肋,偏偏是凯瑟琳不想被人知道的软肋。
“你不说,我也能问出来,我想帮你解决问题。”谢然说,“尼克松,是破局的一颗棋子。”
“说就说,当初,金斯基以你的生命为威胁,逼迫我卖出《邮报》,我嫁给夏洛克,才堪堪避免。金斯基是替尼克松办事的。”对于自己的辗转反侧,忧思忧虑没谈一句。
“克什米尔公主号?”
谢然突然明白他一直耿耿于怀、想不通的凯瑟琳的婚姻,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怀璧其罪。
“对,”凯瑟琳点头,眼里露出嘲讽的神色,“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虽然我当时刚在出版界站稳脚跟,应该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却因为前男友,又裹足不前了。”
她注定无法成长为谢然期待的那种一往无前,眼前只有断头台的女人。
“我很荣幸,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这样做。你好到,我感觉我没有资格承受这样的牺牲。”谢然有一说一,虽然他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说些哄哄凯瑟琳的话,这样更有利于两人关系的修复,他也知道凯瑟琳需要什么,但是他就是说出了真心话。
一旦追溯过忘,就是算不清的账,两人都感觉内心沉重,第一次交谈失败告终。
“我还没有做过这样失败的商业咨询。”谢然充满挫败感,他把那天的对话,跟华生和夏洛克说了一遍。
华生敲着核桃,剥好的就放在夏洛克面前的小瓷碟里,夏洛克一边看简报,一边吃。他抬抬手,华生就把纸巾递过去,两个人默契无限。
“你们到底是来替我出主意的,还是来秀恩爱的?”谢然冷声道。
夏洛克擦好手,问谢然:“我跟你也算是老对手,在华尔街斗了好多年,你一直占上风,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时候,凯瑟琳想听什么,你不知道吗?我看你谈判的时候,也没这么蠢啊。”
蠢来蠢去,谢然听到这个蠢字,忍气吞声,还是求问:“我知道她想听什么,但是我却不想说。我忍不住,只想说出内心最真的话,我对她不想有那种技巧,我想把最真实的话说给她听。”
“但是你是要修复关系,解决问题啊,不是跟她争论输赢”,夏洛克抓狂,“说两句话哄哄她很难吗?你们中国不是有个智慧,叫难得糊涂。”
“你可以哄你的客户,哄我们英国外贸部的官员,却不愿意哄凯瑟琳,是这样吗?”华生问。
谢然点点头,他必须保证自己,在凯瑟琳面前,是最真实的自己。
“而你这样做的理由,是觉得不能骗,必须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华生继续说,“我在大学辅修了心理学,人只有在最有安全感的时候,才敢展现最真实的自己。换句话说,你对谈判对手,是没有感情和情绪的,既冷静又客观的环境。但是你对凯瑟琳,是有感情和情绪的,她承担了你的感情,也承担了你的情绪。你不愿意哄她,是因为你不愿意承担她的情绪。”
“至于你为什么不愿意承担她的情绪,只能看,你是不是承担了太多其他人的情绪,导致你现在,已经不愿意接受来自任何亲密关系的情绪负担。”
谢然甚至有种顿悟的感觉,他的人生在眼前闪过,从小母亲对他就充满期待,只要他再优秀一点,父亲就会少去其他姨太太那里,来母亲这里多一点;长大后,他不想呆家里,也怕面对父母,去上了大学,希望解救母亲这样的女性,励志报国,潜伏国民党,开始的战战兢兢,很怕暴露,天天察言观色,注意周围人的每句话,每个神色,不敢掉以轻心。他人生中最轻松的时候,就是来了美国留学,凯瑟琳不管不顾的追求,他和凯瑟琳恋爱的这段时间里,每天晚上,听凯瑟琳絮絮叨叨说一些吃穿玩,吐槽父母和朋友,谁又学她穿衣,是个学人精,哪里咖啡最好喝,他在桌前加班,虽然工作繁忙,但是内心难得的舒缓放松。
凯瑟琳就是他的解压器,还有情绪包容器。
因为害怕失去凯瑟琳,所以一直想拉着凯瑟琳跟上他的脚步,不能让两人渐行渐远。
“那我应该怎么办?顺着她说吗?”想通的谢然,露出懊恼的神色,“怎么哄?”
“顺着她说,这是你的思维。”华生说,“上次你说的三环外交还是欧共体,我就想告诉你。你一直以为是你慢下脚步,让凯瑟琳跟上你,两个人同步而行,不掉队,你是两人关系的主导者。”
华生挑出核桃里的肉,举在谢然面前,“但是在我看来,你就跟这个核桃仁一样,外表有坚硬的壳,只有凯瑟琳走进去了。其实她才是你们关系的主导者。她每次都顺着你,哄好了你,你们的关系才得以维持。现在她是不愿意顺着你说,顺着你做,你们的关系就搁浅了。”
“其实凯瑟琳私下,跟我吐槽你好多龟毛的习惯和事情。”夏洛克说,“但是,她都愿意接受,她不愿意跟你争论,因为对不对,在她那里是排第二的,跟你的亲密关系,是排第一的。什么都可以给这个第一让位。”
“我现在估计也不是这个第一了。”谢然苦笑。
但是他也无法说什么,这是他求仁得仁的结果。他在任何领域,都算是聪明人,都能把事情做的很好,但是在亲密关系的处理上,他第一次真正内心承认,他很不成熟,算是凯瑟琳的手下败将。
“凯,真的是情商很高,《邮报》到她手上,工人罢工,《邮报》是损失最小的,在最艰难的时候,《邮报》都没有辞职的员工。她有很强的同理心。也只有她这样的情商,才能走进你这样坚硬外壳的人心中。就连她挑中夏洛克这样合作,我都讨厌不起来她。”华生笑道。
“唯有真心不破,我相信,诚意和爱,她最能感受到。但是,技巧也是有的,你过来,我慢慢教你。”夏洛克在谢然耳边,轻声说,唯恐被华生听见他的伎俩。
谢然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他将信将疑:“这样能行吗?”
“当然行啊!”夏洛克不满被怀疑,“这都是我的独门秘方,拿出去,美利坚就没有你拿不下的女人!”
这种情场老手的调调,让华生把手上的核桃壳弹出去,正弹中夏洛克的脑袋。
凯瑟琳晚上回到家中,看见夏洛克穿着睡袍,坐在沙发里,垂着头,只留下了沙发旁一盏落地灯。
这是和华生吵架了?怎么看起来这么低落。
凯瑟琳正想去问两句,夏洛克一抬头,居然是谢然的脸!
这是什么情况??
凯瑟琳注意到,旁边的桌上,还点上了香薰蜡烛。
谢然站起来,突然单膝跪下,拿起凯瑟琳的手,说:“你愿意跟我合作,推动中美关系吗?”
凯瑟琳?????????????
她还以为是求婚,这本身就够惊悚了,但是谢然的话,更是把她雷翻了。
谢然忙拿起沙发旁的玫瑰花,举着。
凯瑟琳惊魂未定,花也没接。
谢然又马上放下花,开始解开睡袍,露出精壮的上身。
凯瑟琳一脸惊恐,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落荒而逃,到了二楼房间,砰一声把房门狠狠关上,吓得门口的飞飞都汪了一声。
谢然心里狠狠地想,英丽就活该是华尔街的万年老二,夏洛克就不靠谱!!
另一边,坐在桌边,品着红酒的夏洛克得意的想:下跪、玫瑰和肉体,没有人能抵御地了三者攻击。
房门紧闭,不知道是谁给谢然出的主意,凯瑟琳内心吐槽,这风格和谢然实在是太不搭了。她今天也很心烦,苏联的进攻态势越发明显,东欧明显是苏联的主阵地和大后方,但是左翼们,已经对这样的苏联,有几分害怕的情绪,主张对苏联妥协,《邮报》明显不赞同。现在左派嫌弃《邮报》不够左,右派一直讨伐《邮报》,《邮报》受到两面夹击。
门口传来挠门的声音,是飞飞在抓门。凯瑟琳没有理,看来是谢然走的时候,飞飞溜进来了。
门外谢然抓着飞飞的爪子,飞飞无辜的眼神,看着谢然。
谢然拍拍飞飞的头,示意飞飞叫两声。飞飞尾巴欢快的摇了起来。
蠢狗,谢然无声骂道,飞飞似乎感受到谢然的责骂,嘤嘤嘤的叫起来。
房门打开了。
还是飞飞比较受宠,谢然心酸的想。
凯瑟琳白着眼,把一人一狗带到房间,怒而开口:“有时间挠门,不如帮我解决《邮报》左右夹击的问题!”
谢然奇道:“这就算我一直想和你聊,你反而不愿意和我聊的啊”。
凯瑟琳:“此一时彼一时。”
“好,那我就做专业分析,可能有点冒犯,但是你别生气,你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打断我”,谢然说道。
凯瑟琳心想,谢然今晚应该吃错了药。
“现在《邮报》面临的难题,在我看来,其实是契机。《邮报》坚持的新闻自由立场,必须是理性公民占社会主流,才会买《邮报》的账。但是,一旦麦卡锡保守主义盛行,或是左派潮流,《邮报》的位置都很尴尬,左嫌不够左,右骂不够右。”
凯瑟琳点头,现状确实如此,但是,这点她也看出来了。
“你现在是《邮报》的舵手,优秀的舵手,并不是在风平浪静的海上漂流,而是在风急浪高中航行。《邮报》不应该只把新闻自由当作理念,而是作为自由的推动者,在麦卡锡盛行的时候,无条件站在左派;而在左派思潮浪高时,无条件站在右派。保持社会氛围的理性和平衡,《邮报》也会成为最终的受益者。”
“所以,这就是你要我和尼克松合作的理由。”凯瑟琳明白了。
“没错,尼克松他是现在的政治势力中,对苏强硬派。”,谢然还有下一句话没说,对苏强硬,就必须联合中国了。
“没想到啊,有一天,我居然要和尼克松谈合作,我们家的餐桌上,可是骂了他十几年。”《邮报》第一个站台的,不是凯恩斯的好友艾森豪威尔总统,不是献殷勤请乘空军一号的约翰逊总统,而是死对头尼克松总统。
“那尼克松就会和《邮报》合作?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媒体,《邮报》更是首当其中。”凯瑟琳疑问。
“他是个政治投机者,从他想歪招收购《邮报》也看得出来。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他都和天天骂他的基辛格接触,《邮报》想必他也不介意。”谢然说道,“基辛格对东亚研究极深,《邮报》只要引导‘联中抗苏’的舆论,我想,基辛格很快就会找上门,他会带《邮报》去尼克松那里。”谢然分析道。
“你不会是匡我吧?其实是为了中国摆脱两面夹击的私心。”凯瑟琳有所疑虑。
“公私各一半吧。”谢然说,但是公是为了中国打开外交局面,私才是为了凯瑟琳,“你还记得我们在日内瓦的约定吗?”
凯瑟琳记得。
如果中美恢复外交,她就会和谢然复合。
一直以为是天方夜谭,现在她也不确定了。她对谢然还是有天然的信任,只要是谢然分析的,说企鹅能登月,她都相信。
她所最在意的,原来只有谢然,生活的路越来越窄。后来换成了《邮报》,路越来越宽。如果和谢然复合,她怕她又回到狭隘的生活。
“你知道吗,李卜克内西和罗莎卢森堡不是夫妻,所以他们能很好的在一起。”凯瑟琳提醒。
谢然说:“如果是夫妻,就能更好的在一起了!你应该来中国看看,很多革命伴侣。中国有很多都是很新的东西,求同存异、男女平等。”
“一想到和你齐头并进,共同携手创造人类的伟大事业,我的灵魂都在颤抖。”谢然感叹道。
凯瑟琳内心不向往是假的,这几年在《邮报》的工作,让她渴望走进更大的世界,而不仅仅是美国国内了。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即使这样的机会,是谢然提出来的,她还是心动了。
“我答应你的,就会说到做到,日内瓦的约定我记得。”凯瑟琳说。
“相信我,选择我,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和大海。”谢然许诺到,“我们共产党人,相信辩证法,事物的发展是螺旋上升的,分开,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我们分开,你的舞台更大,我们再在一起,你不会缩回去,而是走向了更高的舞台。”
谢然握住凯瑟琳的手,这是一个同志间的姿势。凯瑟琳用力回握。
既然这是历史的潮流,就是上帝要给谢然和她的机会。
果然不出谢然所料,一个月后,基辛格就找上了凯瑟琳。
基辛格对《邮报》的报道,很感兴趣,也很意外。他想不到,《邮报》居然跟他意见相似,而且,跟他一样,由敌视尼克松的阵营,走到了尼克松这边,他对凯瑟琳,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凯瑟琳回答道,因为我们心中都知道,自由才是美利坚的灵魂,而不是对抗,也不是保守。在基辛格的引荐下,凯瑟琳参加了尼克松的午餐会。
仇人相见,却分外愉快。
凯瑟琳不得不佩服搞政治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中国方面,已经同意我秘密访华。”基辛格透露出这个绝密的消息。
“我已经等不了了,只有我第一个去,才能保住优势,对明年的大选造势。”尼克松说,“凯瑟琳,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第一手消息,我们给《邮报》,但是我希望《邮报》的报道,也能尽量为我造势。”
“我也期待和您的合作,对于《邮报》来说,引导舆论的冷静、客观和自由,是使命,您的选择,跟《邮报》的理念,是统一的。所以请您放心。”凯瑟琳道。
“我不得不赞叹,你的心胸和智慧,你是第一家选择我的报纸,虽然之前我们诸多不愉快。”尼克松举起酒杯,向凯瑟琳致意。
临时的联盟,已经搭建。
接下来,《邮报》陷入成立以来最忙乱的一段时间,基辛格访华的消息,震惊全世界。
《邮报》有了第一手的采访资料,最全的经过来源,也做了最充足的报道准备。《邮报》的订阅量一时大幅度增长,几个右派的广告商也纷至沓来,很明显,来自尼克松的授意,他对《邮报》的报道配合,也很满意。
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尼克松访华了。
凯瑟琳成为随行记者团的一员。
这是她第一次踏上中国,谢然的国土。
出飞机的霎那间,她就感到胸中一股热气在翻腾。
她来 到了谢然的世界,她带着《邮报》来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她回想起,董竹君,那些不愿意跟着将军大使出国的大使夫人,那些革命伴侣。她也能够体会道谢然说的那种美好。
她看见了在接机人群中的谢然,晕晕乎乎的,她被带到了休息厅。
再出来时,她看见谢然一个人,在外面等着她。
“你看见了吗,刚才,尼克松和毛主席握手了”,谢然问。
凯瑟琳点点头,“十年前,我会认为这是奇迹。”
“我们在一起,就可以创造奇迹。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吗?”
“我记得,谢然,但是中美还没有建交,你现在只能算是我的实习男友,未转正的那种。”
谢然哈哈一笑,肉眼可见的快乐,说,“谢谢组织的信任,请给我多一点考察,多一点磨砺,我一定更快的成长,让您满意!”
是恋人,更是战友。曲折是为了各自更好的成长。凯瑟琳和谢然握上双手,迎接他们的,一定是更加曲折,却又更加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