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铺?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沈画一愣。
还没等她来得及询问,许云楚已经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沈画赶紧跟了进去。
两个人进了铺子,就瞧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正包着头巾,露出半截胳膊,专注的往灶膛里添火。
听到有脚步声女人转过身来,沈画只瞧见这个女人左边眉骨到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狰狞。
她瞧见许云楚并未行礼,而是将视线放在了沈画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沈画,像是要看光沈画一般。
“青娘,我先前托你做的东西可做好了?”
听到许云楚询问,女人收回视线,转身到了一旁的柜子前,取出了一块脏兮兮的帕子。
随后托着帕子来到了许云楚面前。
许云楚接过帕子,将里面的一柄巴掌长的匕首拿了出来。
匕首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许云楚虚空挥动了几下,试了试觉得可以,转身交给了沈画。
“你的生辰礼。”
沈画一愣,没想到许云楚大半夜把自己拉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拿生辰礼。
沈画想拒绝,就听到许云楚继续说道,“虽然小六小七他们两个会保护你,可是我仍然觉得不放心,若是你孤身一人遇到危险,总可以拿着匕首防身,上次出现的情况已经足够让我心惊胆战了,所以你必须得收下。”
沈画看着硬塞到自己手中的匕首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许云楚的好意。
“谢谢。”
“还有一个生辰礼,我带你去看。”
许云楚说着,拉起沈画自顾自的往外走。
沈画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青娘,她总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出了巷子,许云楚带着沈画来了河边,河边早有船等着,他扶着沈画上了船。
船摇摇晃晃的顺流而下。
沈画心里一慌,“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别怕,你另外一件生辰礼在城外,我带你去瞧瞧。”
许云楚笑了笑。
沈画不知道许云楚到底要干什么,不过现在上了船也没法下去,只能乖乖的缩在船舱里等着。
很快,船来到了城外。
许云楚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小七,“什么时辰了?”
“王爷,大约还有一盏茶就亥时了。”
“亥时……”
沈画喃喃自语。
“时候差不多了。”
许云楚突然出了船舱,站在船头冲沈画打招呼。
“画儿,出来。”
沈画浑身一僵。
“王爷……叫我什么?”
“画儿,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柳怀安能叫,我为什么不能叫?”
许云楚又钻回了船舱,一脸委屈的看着沈画,“为了赶上你的生辰,我可是甩开了大部队,在路上奔波了几天几夜才赶回来的,回来连休息都没休息就给你准备生辰礼,不过是喊了你一句画儿,你就这么绝情。”
语气颇像是一个正在控诉自家相公逛情楼的小媳妇……
沈画这才注意到,许云楚身上的衣服沾着尘土,靴子上沾着泥巴,再瞧瞧他眼中的红血丝跟眼底的一片乌青,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光风霁月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心软下来。
“喊吧,但是不能在别人面前喊。”
许云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好。”
正说着,沈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烟花的声音,出了船舱才瞧见外面的天空上到处都是绽放的烟花。
她不由得一呆,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天地之间,一轮圆月挂在空中,伴随着烟花爆炸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白的,红的,黄的,各色烟花在空中炸开,漆黑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沈画看过很多次烟花,可是只有这次让她觉得震撼。
或许是因为上百个烟花在自己同时面前绽放,沈画站在原地,呆呆仰着头一直看到烟花消失才回过神来。
“好了,烟花看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许云楚伸手揉了揉沈画的脑袋,突然想起了昨天看到的画面。
沈画笑的很甜,双眼亮晶晶的。
可是那笑容不是给自己的。
想到这里许云楚呼吸一顿,突然抓住沈画的手说道,“笑一个。”
沈画一脸迷惑,不明白许云楚这是怎么了。
可许云楚还是固执的让她笑,沈画也没了法子,只好勉强扯了扯嘴角。
许云楚满脸失望的看着沈画。
“你昨天明明对柳怀安笑的那么甜……”
“什么时候?”
沈画又是一愣。
“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
许云楚叹气,来日方长,细水长流,也不急在这一时。
沈画就这么被许云楚莫名其妙的拖出去看了场烟花,又莫名其妙的送了回来。
直到回到床上的时候,她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再加上一晚上没休息也着实困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又过了几天,柳怀安拿着信来找沈画,跟采荷借了裁纸刀将未开封的信打开。
“画儿,家里来信了,应该是说如何处理婶婶母女这件事。”
柳怀安收到信的时候一刻都没耽搁,来到了沈画面前打开了信。
把信从信封里拿出来之后自己看了一遍,神色有些奇异,随后将信递到了沈画面前。
“看看吧。”
沈画接过来一看,脱口而出,“大舅母要过来?!”
“嗯。”
柳怀安看着手中的信陷入了沉思。
沈画嘴里的大舅母正是柳怀安的亲娘周氏,虽然娘家的身份比不上岭南王家,但也是庐州大族,家里跟柳家一样大部分都是经商。
沈画皱起了眉头,仔细思量着关于周氏的一切。
好在在她的印象里,周氏虽然是商贾之女,但是温婉贤淑,比起王氏这种出身,官宦人家的女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对待自己很好,几乎把自己当成女儿一般疼爱,但在她的记忆中,周氏并没有来京城。
非得没来京城,而且她大限也快到了。
好像是在老家游湖的时候,不慎掉进了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当时柳怀安悲痛不已,自己的母亲肚子大了,不适合出远门,便由自己跟三个哥哥去参加的葬礼。
想到这里沈画有些担忧起来,也不知道周氏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柳怀安将信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才说道,“祖父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让我娘把婶婶劝走,只是我娘性子柔顺,让她来做这件事,怕是难啊。”
沈画也叹了一口气。
仔仔细细拿起信看了又看,最后才说道,“表哥你看这里,说怀安母亲等人不日即将到达京城,这说明来的或许不光大舅母一人。”
柳怀安也仔细看了看,随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种事情家中的男人自然是不好插手的,可是从辈分上来说……也只有我娘跟二婶婶……二婶婶?!”
柳怀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沈画也是一呆,随后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难不成二舅母也一同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