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除了相信沈画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行了,采荷,你先带他们去下面的房间安置好。”
“是。”
沈画继续翻看着账本。
等到采荷再回来的时候,沈画注意到采荷有些魂不守舍,于是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采荷摇摇头,“没什么……小姐,你觉得傅公子日后能不能出人头地呢?”
沈画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说道,“嗯……一腔孤勇,却行事莽撞,做事极端,日后就算是出人头地了,怕是也无法长久,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了?”
采荷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没……没什么,就是刚刚我送他们过去的时候,听见傅公子说他来日若是做了官,必定好好惩治朝中的那些贪官。”
沈画一愣,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刚刚还一腔孤勇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转念就打起了做官的念头。
沈画心中有些不舒服,她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奴婢想着这样的人,要是有朝一日真的能出人头地,想必会是一个好官。”
沈画打量着采荷,见采荷今日支支吾吾的,挑眉问道,“你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全帮着他说好话呢?”
采荷连连摆手,“不不,奴婢只是见少有读书人有这样的气节,所以所以才开口夸了两句而已。”
“你呀你呀,就是见的太少了,自古不知道,多少读书人在飞黄腾达之前立誓要做一个清廉正直的忠臣,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采荷不再说话,只是脸上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沈画觉得蹊跷,但是也没多问。
又过了一天,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来报的下人回的价格跟于仁说的价格果然是不一样的。
沈画心中冷笑,这肯定不是第一年这么干,说不定自从娘接手了这三个庄子之后,他们就开始了。
当下先让人去粮仓那边守着,又叫来了于仁。
于仁来的时候沈画和傅行舟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傅行舟的时候,于仁的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但随后就恢复到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于管家来了,坐吧。”
沈画挥了挥手。
于仁坐下,沈画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于管家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公子说庄子上每年产出的螃蟹数量跟账本上都对不上,这可是真的?”
于仁眼珠一转,“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小人不知啊。”
“于管家不知道?”
沈画眯起眼,“那每年负责管理螃蟹的是谁?”
“小姐有所不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管理,可是去年到了青蟹收获的季节,正好赶上我不在庄子里,所以便委托二哥帮我管理。”
于仁在看到傅行舟的时候便知道事情不妙,所以想都没想就将锅甩给了自己的哥哥。
反正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
“看来三位管家关系不错呀,竟然还能互相管庄子。”
沈画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于管家除了青蟹收货的那段时间之外可还曾离开过庄子?”
于仁摇摇头,“这倒没有……”
“我听娘说于管家管庄子,向来都是必躬亲,所有事情都亲自处理,娘很信任于管家,可是没想到庄子里一年一度青蟹收获的时候,于管家居然不在……也不知道娘知道了会不会失望呢……”
于仁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这是什么意思?
要回去告自己的黑状?
让柳氏把自己换掉?
于仁越想脸色越难看,沈画见时机差不多了,话锋一转说道,“当然了,于管家管理庄子兢兢业业,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错……想必除了青蟹收获的时候应该都在庄子里吧?”
“是……”
于仁硬着头皮点点头。
他要是再不答应,怕是沈画就要借机给他安一个做事散漫的罪名,把他换掉。
“好,既然于管家,其他时间都在庄子里,那想必庄子里的事情也是事必躬亲,全都是于管家一人在处理吧?”
“这是自然。”
“正好,傅公子说,粮仓里的粮食有些不对,我觉得我不能听信,一家之言,所以才将于管家找来咱们一同去瞧瞧。”
他全说了?!
于仁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傅行舟。
傅行舟现无表情的看着于仁。
不等于仁再说什么已经有两个强壮的下人过来,拖着他走了出去。
沈画又让人通知了庄子里的其他人,让他们一同到粮仓前等着自己。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粮仓前。
沈画来的时候,庄子里的人已经到的七七八八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沈画大家伙叫到一起是什么意思。
沈画咳了一声才说道,“是这样的,傅公子来找我,说是粮仓失火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是于管家为了跟上面要钱,所以才烧了粮仓,这件事我不能听信一家之言,所以今日才将诸位叫来询问,是否真有其事。”
庄子里的人畏惧的看着于仁,于仁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怨恨。
“有什么说什么,我在这里难不成他还能反了天?”
沈画气定神闲的坐下,可是庄子上的人依旧没有一个站出来指证于仁。
看着人群,沈画冷笑一声,“原是我想多了,以为你们在这里受尽了欺负,不曾想你们如此爱戴于管家,不如继续让他继续治理庄子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坐不住,站了起来。
“行舟所言句句属实,是于管家让人烧了粮仓……年底府中派人来查看粮仓中的粮食,但是那些粮食已经让于管家卖出去了,所以他为了不让来查验粮食的人发现粮食没了,所以才放火烧了粮仓甚至还借着这个机会跟夫人要了一笔银子。”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怯生生的站出来,声音虽然微弱,但是沈画却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沈画冲她招招手,“你且过来,你叫什么?”
“我……我叫李枫眠。”
“你说他已经将粮仓里的粮食卖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庄子里的粮食收获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夫人已经离开了,于管家好赌成性庄子里能卖的全都卖了,自然也不会放过那些粮食。”
沈画眼一瞥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于仁。
“还有庄子上一直赖以生存的青蟹,在青蟹成熟之前于管家就已经卖出去了许多,每年都是如此……他还威胁我们若是把这些话告诉夫人,就让我们不得好死。”
枫眠说道这里泣不成声。
“于管家方才说,去年青蟹收获之时,他并未在庄子里,此话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