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云深正在家时,忽然接到了云诏国师杨沙洲的请帖,请他去拜月楼喝茶。
许云深正在犹豫要不要跟月朦的人合作,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对方先找上了门。
许云深立马找来了身为幕僚的徐雨泉,两个人分析了半晌,最后许云深还是如约去了。
时间订在了皇后找诸位贵女去御苑的前一天晚上。
傍晚华灯初上,许云深来到了拜月楼。
由于刚刚过了年,家家户户都忙着走亲戚串门子,所以平日里人声鼎沸的拜月楼空无一人。
许云深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一处房间。
进去就看见一个熟悉正坐在桌前,耳朵上的银饰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随着他把头转过来,浑身上下的银饰发出了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
杨沙洲与许云深两两对望一眼又不着痕迹地离开了视线。
小二退下了。
杨沙洲站起来跟许云深行了一礼。
“王爷。”
“国师。”
两个人落座,许云深打量着周遭的摆设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国师居然有雅兴,来这里喝茶。”
杨沙洲也是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我也有所不知,这中原的茶叶运到我们云诏,那可是寸金寸两。”
“这我倒是听过,我还听说云诏那边有习俗,说是有事与人相商的时候,就会把对方请到家里来泡上一壶好茶,据说茶叶越贵,要做的事情就越难,我瞧着今日的茶叶似乎是贵国最顶级的云雾金线,不知国师今日请我喝的这杯茶,所谓何事呢?”
“王爷快人快语,那我也就如实相告了。”
杨沙洲摸着胡子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听闻平宁郡主不愿出嫁,甚至是以死相逼。”
“平宁身份尊贵,平日里又极受姑母宠爱,性子难免乖张,况且她年纪也不大,不明白两国和亲意味着什么,不过请国师放心,我已经在努力的说服平宁了,绝对不会让贵国失望的。”
杨沙洲叹气,“话是这么说,只是……”
“我知道,国师担心我们说服不了平宁,不过还请国师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这个我倒不担心,只是替王爷担心。”
许云深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看着面前的杨沙洲挑了挑眉,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杨沙洲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在云诏就听过王爷的大名,说王爷极受百姓爱戴,在外素来有贤德的名声。”
许云深静静的听着。
“我们世子也是与王爷神交已久,知道我这次来中原还特地让我给王爷备了薄礼。”
说着从身旁拿起了一个匣子,将匣子推到了许云深面前。
“此物乃是我云诏出产的雪莲,生长在圣山之上,虽然无法活死人肉白骨,但却有延年益寿,能解百毒的功效。”
许云深没有拒绝。
“本来应该在一入城的时候就将王爷请来的,不曾想中原的礼仪如此繁琐,耽误了一些时间,我们世子知道,您与他面临着同样的困境,所以想与王爷合作。”
“你刚刚说的替我担心是什么意思?”
杨沙洲微微一笑,“正是我说的王爷与世子面临的同样的困境,都有一个年龄差不多且让人十分不省心的弟弟。”
说起这个许云深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杨沙洲继续说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他们两个人的出现挡住了世子与王爷登上皇位的路,换言之就是一块绊脚石。”
“只可惜,我们家世子多次想将这块绊脚石踢开,但是因为我们的王百般阻挠,到现在都没成功,我想王爷也一定面临着这样的困境吧?”
许云深没说话,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杨沙洲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找王爷来是想与王爷做个交易。”
许云深嗯了一声,“说吧,什么交易?”
杨沙洲笑笑,“云诏那边到处都是王的眼线,我们极难动手,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中原,路途遥远艰辛,就算是二世子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国师的意思是想让我动手处理掉月华?”
“正是,只要王爷愿意,我们也可以动手帮你铲除楚王。”
许云深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思索。
杨沙洲趁机继续说道,“王爷心里应该也很清楚,二世子虽然年纪与世子相仿,但实际上却没有实权,但楚王就不一样了,在来的路上我就听说他解决了很多事情,现在颇受皇上倚重,还听说现在民间有不少声音支持他当皇上,王爷从小就不受皇上疼爱这么多年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各中心酸,其实旁人能知?眼看着自己苦心孤诣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毁于一旦,王爷心里难道就不气吗?难道还想留着楚王?”
本来许云深还想深思熟虑一番,可是被杨沙洲这么一说,胸中顿时有了一股气。
索性直接站起来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拿出你的诚意。”
杨沙洲点头,“王爷请讲,想让我们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你们先动手,只要杀了许云楚,我就帮你们除掉月华。”
“嗯……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王爷也得拿出诚意。”
“什么?”
“让平宁郡主心甘情愿下嫁。”
“成交!”
两个人商定下来,便各自离开了。
许云深回去就开始思索如何让平宁安心下嫁,可是想来想去都只想到一个办法。
那就是,许云楚死了,平宁心灰意冷,自然会答应下嫁。
可是明日就要选贵女……
许云深想去决定先把明天的宴会搅和了。
而沈画这边在接到旨意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皇后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那就得去。
大不了自己在那里站一会儿再溜走。
想到这里她也就放了心,让采荷取出了自己最厚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裹的里三层外三层,在沈琴的注视下上了马车。
等到了御苑,沈画才意识到不妙。
来的人都是跟皇家沾亲带故的只有自己一个外人。
另外她还注意到来的这些人要么是只有七八岁的娃娃,要么就是已经当了寡妇,或者是名声不好在家熬成老姑娘的人。
算上自己总共来了近二十个,其中十四五个都是小孩子,当中甚至有连路都不会走的。
沈画只觉得莫名心慌。
不过来都来了,眼下想打退堂鼓也是不可能的了。
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这些人走进了御苑。
进去之后,沈画就看见一身红装的平宁站在梅树下,斗志岇扬的甩着马鞭,那样子仿佛是要去打人。
沈画心里一凉,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似乎除了自己之外,在座的这些人都没有跟平宁发生过矛盾,所以说平宁这副样子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想到这里她立马往后退了两步。
平日里耍耍嘴皮子也就算了,这个时候冲上去岂不是找死?
就在沈画想溜的时候,就听到平宁阴冷的声音响起。
“哟,沈小姐这是往哪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