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这次再见公公时，刚开始我确实也感到有些疑惑。虽然面容相似，但是好像现在的公公是比婚礼上见到时瘦弱了些，还白了些。
为了试探，第二天下班我又回到家里，还特意带了一箱芒果。
公公正在看电视，趁着沈翠花不在，我赶紧招呼他，“爸，我新买的芒果挺甜的，你来尝一个吧。”
他一下子暴跳如雷，“金妍，我芒果过敏，你这不是想害死我吗？”
见他如此反应，我心里的疑虑又被按了下去，难道这个人真的是我公公。毕竟总不可能世上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又对我公公了如指掌吧。
“爸，你看这两天闹的，我都忘了。”我敷衍过去。
我只是一天没回来收拾，家里乱的不成样。
客厅里家具摆设一团糟，还弥漫着一股恶臭的烟味。卫生间马桶圈上还沾着尿渍，旁边衣架上挂的洗脸毛巾上一股脚臭味。阳台上我精心养的花，被烟灰烫的一个洞一个洞。
看着精心维护的房子被糟蹋成这样，我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时沈翠花回到家，“哎呀，正想着你，你就来了。”
我警惕道：“你有什么事？”
沈翠花搓搓手，“这不是我凑了点钱，你和李景这房子。卖给我和你公公当婚房呗，正好我俩就在城里过晚年了。”
我拒绝，“这是我们俩的婚房，你想买就买？”
公公在旁帮腔，“哎呀，这房子一半房款和装修不都是我出的，按理说这房子就是我的。现在我要用这房子，还给你们俩补了钱，就不错了。”
我逼问沈翠花，“你说你要拿钱，你的钱是从哪来的？”
前几年我那个私生子弟弟欠下巨额外债。我爸半夜带着他向外地躲债，一不小心在高速上车祸双双去世。因为是车祸过错方，赔偿金也不算多，全拿去还债了。
沈翠花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别管钱是哪来的，给你钱不就行了吗？”
“反正现在我和老李出钱，这里就是我们俩的婚房，你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搬走吧。”
我刚想继续反驳，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我冲上去撕扯，“沈翠花，你敢把我妈的墓地卖了？”
她厚着脸皮解释，“人家现在都流行海葬，环保，你给你妈一个去世的人弄这么好的墓地干什么？不都是浪费钱吗。再说你花的钱里没有你爸给你了吗？既然有你爸的钱，那就是他留给孙子的钱。”
我心里委屈得不行，碍于自己嘴笨，比不过沈翠花伶牙俐齿、百般狡辩。
他孙子不知何处拿着水枪冲出来，“贱货，你敢欺负我奶奶，我打死你！”
我被水枪呲得睁不开眼，几番挣扎，想要治住他。
公公却把他护在身后，“跟孩子也这么计较。”
被他一拦，我打架也打不顺手。
6
现在他们三个是打定主意赖在我家里了。
我赶紧给李景发消息，他出差的地方信号差，不知道收没收到，也没有回我。
气得我想摔手机，碍于不能造成更多财产损失，又把手收了回来。
邻居方婶路过，“小金，你可管管你家那俩老的吧。自从上次和我们家结下梁子，他俩是夜夜找人开麻将桌，别说我小孙女吵得睡不着觉，就是楼上楼下几户，这几天也是怨气满满。”
我得到灵感，索性蹲守在楼下。
等到确实有几个不是这栋楼的人上去，家里传来摆麻将的声音。我赶紧打110举报。
从前我高中的时候，沈翠花就喜欢打麻将带点钱小赌。我不信她现在能改正。
过了一会儿警车到楼下。果然把他们抓了个现行。
为首的警察严厉警告他们，“你们这户扰民被举报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一局麻将几千块，已经是大额赌博了，这次是罚款，再有下次可就要行政拘留了。”
一群人家里还有考公考研的儿子孙子，赶紧连连鞠躬，保证不再犯。
看着警察和打麻将的人都先后走了。
我躲在楼梯角思考对策，毕竟这次举报对他们来说只是不痛不痒。
这时我听见公公的声音，“现在的警察可真是管的多。想我年轻那会儿。打个几天几夜的都能挣好几百，那时候的好几百，比厂里工人工资还多。”
他追忆往昔，“年轻的时候那个麻将厅在河边，夏天热了还往下游泳，时不时再摸两条鱼，哪儿像现在被管的这么严。”
我心里震惊，我记得李景和我说过，他爸怕水，从来不游泳，小时候李景想要学游泳，他爸给钱让他自己去，死活不肯跟着。
而且婚礼的时候中午也摆了不赌钱的麻将助兴，公公当日还说自己不会。
想起公公变化的身形肤色，还有这次来后的性情大变，我心里有七八分确信这个公公是假的。
7
但世界上哪来的相貌相似，还能对公公如此了解的人。
我先在网上下单几个摄像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借着他们仨都不在家里，我偷溜进去在不显眼的角落安上摄像头，顺便再做点小布置。
我把拿到的假公公的头发和老公的头发一起送去鉴定中心。可惜还要一周才能出结果，给我最有力的证据。
至于沈翠花，我得先确定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找了个冒牌货，才能对症下“套”。
过了几天，确定我的布置都生效了。
我借着拿东西，施施然回到小区门口。
沈翠花猛地冲上来，“金妍，是不是你在我家搞的鬼？”
看着她头发稀疏，右手缠着绷带，走路还颤颤巍巍的样，我噗嗤一笑。
她更加怒火，“果然是你，你等着，我要报警抓你。”
我假装惊讶，“什么事啊，怎么就要报警了呢？”
沈翠花大喊：“就是你，把洗发水换成了脱毛膏！”
这时围观的人多了。我点点头，“是啊，那不是我想省个瓶子吗，怎么了？”
沈翠花瞪眼，“去你的，你还在抽屉里放老鼠夹？”
我接着解释：“是啊，那么了？最近家里闹老鼠，我怕把我的三金和小金条啃坏了，就放几个老鼠夹防着。”
人群里切切讨论，“怕不是防老鼠，是防人吧。”
沈翠花丢脸丢的脸色涨红，“你还，你还在卫生纸里加了什么？”
我连连摆手，“什么卫生纸啊，我只是给我‘专用’的湿巾里灌了点辣椒水，这不是听说辣椒除湿对身体好嘛，你该不会偷用我的湿巾当厕纸吧？我可是好好锁在我的我抽屉里的，你咋开的锁？
人群里哄笑声一片。沈翠花搬来这几天算是把小区老老少少得罪光了，这下都爱看她热闹，连个帮着说话的人都没有。
8
人群的声音没有收敛，没过多久，假公公颤颤巍巍地下楼来，此时我看他真是越看越不对劲。
别忘了今天的目的，我赶紧试探着问：“沈翠花，怎么样，你和我公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啊？”
假公公脸色变了，沈翠花昂首得意，“既然你问了，那我可得加快去领，到时候我可是你法律上的亲婆婆，你和李景有赡养我们的义务！”
假公公在身后拉她，“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何必给儿女添堵，要不咱俩别领证，同居就好了。”
我假装跟着阻止，“哎呀，沈翠花你可千万别领证，别当我婆婆。你这又是我后妈，又是我婆婆，关系也太乱了吧。”
沈翠花还以为我是真心阻止，领证的心愈发热烈，“你等着，明天我和老李就拿户口去领证。”
明天可不行，一领证看户口名不就拆穿了吗？
这一刻我和假公公心想到一块儿去。
假公公赶紧编理由，“翠花，我也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但是领证这个事儿吧，它得慢慢来。”
方婶在一旁边嗑瓜子边笑，“还慢慢来。结婚又不用上刀山下火海，该不会是想拖着吧？”
另一个邻居也跟着起哄，“领不了证就先办婚礼呗，看看你的诚意。”
我在一旁添油加醋，“哎呀，可不能办婚礼呀。李景下下周就回来了，你们先别着急，等他回来，我们再商量。”
等李景回来，假公公也一样会被拆穿，他一下子不知所措。
沈翠花一咬牙，“办，马上就办婚礼。这周我们就办，办完马上领证。”
办个婚礼，把她身上的钱都花光，再丢个大脸也好。
我内心赞同，表面上却连连摆手，“真的假的？我不信我不信。”
9
受了我的刺激，沈翠花进度飞快。
刚过了三天，小区门口就搭上了花架和横幅：祝新郎李大山、新娘沈翠花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我边嗑瓜子边看沈翠花来回指挥婚庆工人，时不时啧啧两声。
沈翠花热得满头大汗，“看你现在蹦得欢，再过两天一定让你百倍奉还。”
我挑剔道：“你从哪儿学的中二语录，老年小说看多了吧？人家莫欺少年穷，你都老年了，还穷。”
沈翠花刺激过大，给我透底，“老李说了，除了你们这房子，他的存款还有二三十万。以后一分都不留给你和李景，都是我孙子的。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
我海豹鼓掌，“哇哦。”
经过我的激励，沈翠花的效率更高了。给那天围观笑话她的小区邻居都发了请帖，势必要狠捞一笔份子钱。还找了当地媒体主持，要来播报她这份难得的珍贵的老来黄昏恋。
我静等她出大丑，顺便还偶尔假装阻止两声。
另一头李景刚有信号，收到我的消息，百思不得其解，“和我爸长得像的人，还对我爸这么了解，能有谁呢？”
我提醒他，“你有没有个叔叔、伯伯什么的？”
李景思来想去，“没有啊，我就一个大姑一个二姑。”
他又想起之前的定位bug问题，“这样看来，我打电话也联系不上我爸，可能就是这个假爸故意做的。”
我着急问他：“那怎么办，你爸会不会有危险？”
李景很放心，“以我爸的体格，这倒不至于。这样，我这次出差回来，顺道正好经过老家，到时候我亲自去见我爸。”
我视察沈翠花的婚礼进度，和他通报，“那你动作可快点儿。这边估计大后天就能办上婚礼了。”
李景拍拍胸脯保证，“老婆请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10
婚礼如约而至。
沈翠花画着大红嘴唇，穿着婚纱，挽着假公公的手臂，另一只手里还牵着她孙子。旁边本地的网红媒体正在直播。
我惊讶一下，还以为假公公怕被拆穿会逃婚呢。不过转念一想，他俩的条件也说不一定是谁高攀谁。假公公娶了沈翠花，也算是得了个免费保姆？
沈翠花侃侃而谈，把他们几十年前的初遇场景描绘的如诗如画。
我忍不住凑过去提问，“那你当时咋不嫁给他勒？怎么转而给我爸当小三了。”
网红一听还有这瓜，赶紧把镜头转给我。
我从容晒出我爸妈的结婚证，沈翠花和我爸的结婚证还有我那个私生子弟弟的出生日期。
弹幕上纷纷刷屏：就差两个月，还是孕期出轨啊。
沈翠花气的脸像嘴一样红。强行解释，“我们，我们都是真爱。爱它有时候就是会变的。我们现在是破镜重圆，和你爸是相见甚晚……”
不用看，我都知道弹幕上吐槽一片。
“好好好，”我敷衍道：“那现在趁着婚礼要正式开始了，我可得给你的婚礼纠正一点错误哈。”
沈翠花慌忙阻止：“金妍，你想干什么？”
我从容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布，刚从打印室打印的，背后自带胶，贴在了婚礼的横幅上。
小区邻居们议论纷纷，“‘二’？怎么贴个‘二’字？
原先横幅的内容变成了：祝新郎李二山、新娘沈翠花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沈翠花的脸一下子白了，衬得嘴上的口红更加鲜艳。
“哎呀，你猜到了呀。”我向旁边人解释，“其实啊，这位不是我公公，是我公公的堂弟，李二山先生。”
小区的人群和直播弹幕上都炸了一下，“怎么回事？”
我抬头望向小区门口，李景正快步走来。
他的身后，是我真正的公公，李大山。
11
这下李鬼见李逵。
真假公公长得确实相似，但站在一起，旁人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真少爷，啊不真公公。
假公公慌乱想跑，被沈翠花牢牢把住。
她咬牙切齿：“好啊，你竟敢骗我。”
公公走上前来，从旁边婚礼架台上抽把扫帚，“夸夸”两下，假公公，也就是李二山被打倒在地。
“大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看他疼痛翻滚的样子，估计是腿打折了。
公公面容冷肃，“现在说实话，我还考虑不打死你。”
“我说我说！”李二山登时涕泗横流。
他慌忙指向沈翠花，“都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逼我的。你们想想，要不是她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大侄子他们家住哪儿呢？”
沈翠花气得跳起来，“你简直狗嘴乱咬人，我都不知道你是冒充的。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和你办这么大的婚礼，我不嫌丢人吗？这么多天我还贴了你不少呢。你怎么不早说你不是李大山。你，你骗吃骗喝，还骗我身子，我要报警抓你！”
我赶紧帮他们调节一下矛盾，以防还没说清楚事先咬起来了，“好了，那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沈翠花吞吞吐吐，“那不是在村门口遇上的吗，我以前就是他们隔壁村的。”
我向公公提出疑问：“沈翠花说她是您初恋。”
公公坚决否认：“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李景阴阳怪气，“哎呀，现在初恋都有单方面的了。”
沈翠花满脸通红，“也不是全不认识啊。大山你忘了，当年咱俩还相过亲，见过一面来着。”
我伸出一个点赞的手势，“合着就是见过一面的关系，也能说成初恋啊。真有你的。”
沈翠花恼羞成怒，“都怪你结婚，如果你不结婚，我会想起来这事吗？要怪就怪你自己，对娘家不体贴，对你弟唯一留下来的儿子，你们金家唯一的香火都不照顾。不然我会出这险招吗？”
见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周围人大声嘲笑，“钻空子想压人一头还被坑，自认倒霉吧。”
“什么年代了，还唯一的香火？真封建。”
见沈翠花这边说清楚了，我又把头转向李二山，“你也说两句吧。我公公的电话打不通，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唯唯诺诺，但碍于公公的威势不得不坦白。
原来李二山因为常年偷鸡摸狗反复进监狱，一把年纪了还是老光棍，最近才又刚出来，整日无所事事， 这才让沈翠花一进村口就撞上了。
他本想随口调笑两句，结果沈翠花要拉着他进城来，找我捞钱。
他心里一想，能捞到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还有沈翠花这个人让他缠。又找之前一起混的兄弟买了信号屏蔽器，就是为了不让我们联系到公公。
就这样，李二山和沈翠花一个骗一个莽，闯上门来，还真把我一下子唬住了。
要不是李景公司新研发的家庭定位系统，我还真想不到，来了想上位的假婆婆，还有冒充的假公公呢。
我拿出看监控算出的清单，“你们俩这些天把我家的东西弄坏、打坏，需要赔偿的，嗯，打个折收你十万吧。啊，还有你孙子找事儿赔给方婶的十万，也得给我还回来。”
“不许欺负我奶奶！”沈翠花的孙子又故技重施，拿着另一把扫帚冲过来。
我轻巧躲过，让他摔进了全场最大的八层婚礼蛋糕里。
12
网红媒体拍到了反转瓜，心满意足地离去。
小区邻居狠狠嘲笑一番落水狗，也转身回家了。
沈翠花倒是很不甘心，这些天她为了办婚礼，估计花光了最后一点积蓄，指望的就是我公公的房子还有存款，现在全成一场空，还倒欠我十五万。
李二山舔着个脸求情，“侄媳妇儿，好歹大家也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就行行好，大人有大量，放我这一马吧。”
我看着他趴在地上艰难移动，“嗯，这打断骨头，腿没掉下来，果然连着筋呢。”
沈翠花咬咬牙，露出底牌，“金妍，你不想要你妈的骨灰了吗？”
就知道她不会真扔了这个能拿捏住我的把柄。
我冷冷看着她，“现在把我我妈的骨灰交出来。我还能考虑不报警抓你。不然你猜你私闯民宅、欠钱不还，够判几年的？”
沈翠华死赖着不放，“我不信你还能扔下你妈不管。你现在把那套房子给我，我就既往不咎，把你妈的骨灰还给你。不然你就等着。我不光把骨灰撒到臭水沟子里，我还特意留一部分和你爸的骨灰牢牢混在一起。”
我妈生前最后时候已经和我爸离心，只是碍于生病去世没来得及离婚，我一下子火冒三丈。难道我妈生前被我爸家暴欺负不说，死后还要受他和沈翠花纠缠。
李景急忙在旁边拉着我，“你先别冲动，打死了她还得赔命。”
我冷笑，看着沈翠花，“差点忘了，还有卖我妈墓碑位置的钱，你也得给我还回来。”
13
我火速报警。
警察来到一看，“又是你们两个，老熟人了啊。”
沈翠花装可怜，“警察同志，你看看她，我们这把老骨头，怎么经得起他们折腾啊？”
李景跟警察说明，“我们只需要她把我岳母的骨灰，还有坑骗我们的钱都还回来。”
沈翠花干脆在地上翻滚，全然不顾身上的婚纱变成扫地的大扫把头，“除非你们同意不追回钱也不报警，否则我才不会把骨灰还给你们。有本事你们就去自己找啊。”
李二山却在一旁拆她的台，“肯定在她家乡下的房子里，她来找我的时候就带个盒子。”
沈翠花下意识反驳：“才没有，我根本没带出来。”
李景一看有戏，拎起沈翠花的孙子，“小朋友，你奶奶带你来着之前还去了哪啊？”
小男孩朝他吐口水。
李景避开，从口袋里掏出奥特曼卡片，“说一个，我给一张。”
小男孩眼睛一亮，立马出卖了他奶奶。前几个地点还是真的，后面全是为了骗卡编的。
观察沈翠花的表情变化，我灵光一闪，“我爸的房子你没卖？”
她面如死灰。
这下确定位置，我和李景把这三人交给警察，火速前往城南的老房子。
找了开锁师傅，又是一番焦急的等待。开门后我慌忙进去，屋子里，蜘蛛、老鼠被惊扰跑开。
看着角落里的小银盒子，我仿佛又回到妈妈离开的那个下午，额头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从温暖到冰凉。
曾经我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才让妈妈离不了婚，让她无法逃离爸爸的拳脚，去追寻自己的生活。可当我向妈妈倾诉时，她却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宝宝，大人的错不需要你来承担，你是妈妈最爱的孩子。”
我泪如雨下。
李景在一旁安慰着我。
公公上前，对着骨灰盒鞠了一躬，“亲家母，你放心。从今以后我把小妍当亲生女儿疼，要是李景对她不好，我肯定大耳刮子呼上去。请你放心。”
李景做作地一抖，“不是吧爸，我要怀疑我是不是你亲儿子了。”换来公公严厉的一瞪。
我知道他在故意逗我笑，好冲散屋子里悲伤的氛围。
我在心里说：妈妈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终于把妈妈带出昏暗的老屋，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外面阳光明亮而热烈，我长舒一口气，“李景，其实还有一件好事。”
李景挠挠后脑勺，“啥啊。”
“老房子没卖，沈翠花欠我们的钱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