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传太医,柳轻云象是怕喝苦药的小孩子一般,乖乖的躺在床上,再不敢轻举枉动了。
云武帝看这招奏效了,得意之际,心里也不禁开始嘀咕,这丫头怎么如此害怕传太医呢?
明明知道了自己已经有孕在身,却又不肯接受这一事实,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唉,还是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吧!
难道真的是前一次流产落下了阴影?想起昨晚他与胡太医两人的倾心交谈之时,胡太医又再三的嘱咐道:“陛下,其实按理说能够怀上陛下的孩子,应该是后宫每个女人都应该感到荣兴的事情。可世上的人性格各异,尤其是在女人怀孕之后,性格更会反复无常,既然柳主子不想接受这一事实,可她毕竟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疯狂举动,我们就耐心等待吧!”
想到昨晚的事情,云武帝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他再晚一步来,怕是这个已经成形了的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倒不是柳轻云在外边坐久了,着了凉这样简单,是王美人那*里含着一种对胎儿极其不利的成份。
想起王美人险些造成的错事,云武帝真恨不得要亲手灭她九族。
柳轻云躺在床上,无聊的踢腾着腿,开始做些杂七杂八的运动。
云武帝心里惦记着她肚子中的孩子,用大手摁住她的双腿,似是吓唬顽童一般吓唬她道:“再不静心休养,小心我传太医前来,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本来还无有感觉到什么的柳轻云,听了他说这话,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苦着一张脸,闷声问道:“大好的日子里,你不去上早朝,窝在我这里吓唬人做什么?”
其实云武帝并非是不想上早朝,一来是真心担心着一直昏睡不醒的柳轻云和她肚子中的孩子。
另一方面,王美人的娘家一夜被满门抄斩,这是没有任何征兆的事情,平时一些与王家人关系不错的,都出来求情,并企图要讨还一个公道。
从来皇室子嗣单薄,对于谋害皇嗣的罪过也定得十分残酷。
非但如此,王美人对云武帝私下媚药一事已经算是危害帝王的龙体了,于情于理于法,亦都是说不过去的,何况她用的药还是——。
虽然王美人的本意并不在此,但是事实得出的结果却是险些令得柳轻云将与肚中的婴孩险些丧命,每每想起晚上的惊骇场景,云武帝都几欲咬碎牙关。
虽然论律王家人当斩,但柳轻云怀孕的事情,她不想让外界知晓,自己也就迁就着她,自然也不想外界知道,更不会让这件事闹得全城风雨。
找不出合理的借口,就要灭了王家,也着实有些说不通,但自古帝王都是金口玉言,何况王美人也确实可恶。
给自己下点春药自己也还能够将就着,却差一点害了柳轻云和他们尚在腹中的小皇子,这如何不令人气恼呢?
事实上,那帮朝中的老顽固,比他所要想象的还要难缠。
大约上午十点钟左右,就在云武帝正在不厌其烦的替柳轻云做腿部按摩的时候,(当然,这是胡太医教授他的,可能减轻孕妇压力的方法,因为是习武之人,所以学的极快。)
难得的享受,柳轻云”哼哼叽叽“的躺在床上,极舒服的接受着他这难得的异性按摩。忽听得宫门外喧哗之声叠起,守候宫门的太监正跪在珠帘之外,轻声禀报着:“禀万岁爷,以张丞相为首的朝中所有大臣都云集在储云宫门外,为王将军一家人求些情面,希望万岁爷能够看在王将军一家劳苦功高的份上,赦免他一家死罪。”
还没等云武帝答话,忽听外边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只听一帮人哗啦啦跪在地上,齐声高呼道:“我主圣明,但请赦免王将军一家人的死罪!”
这为首之人,正是小皇后的亲生父亲,王丞相。
几十号人猛的一声乍呼,将刚刚入睡的柳轻云吓得浑身一哆嗦,正握紧她的双腿的云武帝显然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帮人能如此的大胆,竟敢有违皇命,擅自闯入储云宫。
于是,冷着一张能够将将水汽凝成冰的脸,对跪地一片的大臣说道:“如此说来倒还是的不是了,依你们的意思看来,朕该当如何?”
张丞相朗言说道:“老臣不知王美人身犯何罪,但那终究是帝王家后宫之事,无权干涉,但是,臣听闻昨晚陛下不仅赐死了王美人,而且还斩杀了几个未央宫中的侍卫呢!如此枉杀无辜确非明主所为!”
说来说去,云武帝终于听明白了,这哪里是在替王将军一家求情啊,分明是在为昨日自己斩杀皇后寝宫中的侍卫而找借口啊!
不禁冷哼一声,对下边跪着的一位大臣说道:“既然群臣有议,朕却也不想让人在史册上做个让人诟病的昏君,如今便做个公事公办,大理寺正卿齐爱卿,朕便下令让你受审王将军一案。”
下边的那位大臣,答应一声正要下去到法场传旨之时。
又对仍然在储云宫等候传唤的胡太医说道:“胡太医可在?”
“下官在。”胡太医立马跪倒在地,答应一声。
“令房氏兄弟去朕的寝宫之中,立取那一套龙服,好让这帮忠臣心服口服。”
说完这话,又是一声冷笑,反映着下边跪倒一片的人群沉声说道:“朕本便怜惜王将军劳苦功高,不想令他受过多的诛连,如今看来,你们这不是在救王将军一家,是怕他的九族来的不够利索啊!”
这话一出,那些原与王将军交好的大臣,立时吓得浑身一哆嗦,其实他们原本也不清楚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乍一听王将军一家一大早便被御林军押解进了刑场,感觉事情有奇,又经由张丞相在一旁多做鼓动,就跟着一窝蜂的赶来求情了。
忽看云武帝又转身对一旁的张丞相冷冰冰的说道:“张丞相一大早的便来兴师问罪,不就是为的昨晚朕斩杀皇后宫中几名侍卫之事吗?”
说完这话,又是两声冷笑,指着跪在一旁的张丞相说道:“好,好,好,如今朕便让你弄个清楚明白。”
说罢此话,忽转身对一旁的侍卫长高谦吩咐厉声吩咐道:“将小皇子成康立马送往太后宫中抚养,皇后张碧庭治下不严,胆敢教唆宫人恶意中伤柳主子,听信谣传,且还数次强*柳主子,欲饮其血,令后宫不宁。设若朕再不治下,这天理又何在?如今已不配做六宫之首,其罪当诛,但念其年龄尚小,现打入冷宫,永世不能得见天颜。”
此话一出,原本还一脸嚣张的张丞相听罢,早吓得瘫倒在地,自云武帝将小皇子放于女儿宫中收养之后,对她是百般宠溺,自己此次也只是借题发挥,原以为可以以朝中众人合力,能够将这个无有任何靠山的柳轻云除之而后快的。
谁知道,谁知道竟是如何的后果。
想自己这个三朝元老,一直以来小心做人,谨慎行事,不成想,晚年时来运转,家里出了个凤凰,本以为自己可以仰仗着这固定的皇亲国戚的身份可以在朝中盛极一时了,岂料少不更事的女儿竟是能如他所愿,做下的事又授人以把柄,当下稳了稳心神。
在帘外跪爬两步,声泪俱下着说道:“老臣知罪,老臣不收威迫陛下,老臣糊涂,现如今老臣已经是年老体弱,陛*怜,恳请允许老臣告老还乡。”
张丞相本以为还会念及多年君臣之情的云武帝会对自己稍加挽留,那样不仅自己面上有光,女儿的事情也便可以有了回旋的余地。
谁知道云武帝不改动作的,一边替柳轻云轻轻捏着身子,一边面不改色的说道:“准奏。近侍拟召,速招蜀地总督梁成举接旨入朝,接任丞相之职!”
敢情对于张丞相这一招,云武帝早有准备啊!
原本对于当初,自己在蜀地的时候,自己的父皇在朝中胡作非为,而做为众臣之首的张丞相不仅不加以拦阻,而且还又开始了那一套中庸之道,而使得整个朝堂是一片乌烟瘴气,在无所顾及的情况下,他的父皇才会大行背逆之事。
若非他们不曾起到人臣的义务,如何会令得自己颜面扫地而无所存?
当初的这笔帐,不是他云武帝大人有大量,是在一笔笔替他们记着呢!
到了这太平盛世,他又来这里指手画脚了,说什么这不应该那不应该,如何不令人气恼?
一时之间,储云宫内外上下是一片肃寂,许久之后方听得云武帝用不高不低不喜不怒的声音问道:“该项做的都做好了,众卿可还有告老还乡的?”
外边依是死一般的沉寂,云武帝俯身亲吻了一下柳轻云一时之间惊得有些发白的脸蛋,低笑一声问道:“做何如此紧张?放松点,朕这新学的手艺想来是第一次在小云身上尝试,活学活用,如今感觉可还好些?可还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