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航果断帮腔：“就是，在我师父面前，摆什么大学教授的谱儿？你看出什么就直接说呗！”
苏曜有些无奈的笑笑，柔声道：“我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别太担心女主演，淼淼，你看这像不像寄生蛇皮？”
“……”我看着那平平无奇的小方块，左看右看都没法把它跟寄生蛇皮联系在一起，看了片刻摇头：“不像。”
苏曜一顿。
他没想到我会跟他唱反调，失声笑了下，脾气很好的解释道：“这画不比现代的素描，比起素描要求的形似，古代画作更讲究传神，尤其这种雕刻在石壁上的绘本，除了美观之外，还要传递出墓主人想表达的信息，因此要结合起来统一观看。”
他将光束照在画作的起点：“你看这里，一群少女排队觐见，应该是参加某种选试，据我了解，汉代女子选试大多离不开三种情形，一为君王选妃，二为烟花女子选花魁，三为细作。”
“汉代战乱频频，各方势力割据一方，彼此之间为了相互打探消息，免不了豢养美女细作传递消息，这种细作史书上称为暗莺，再结合这幅画一起看，这些女子被带到华服男子面前跪下，华服男子却不看她们，而是看向一旁的杂耍伶人。”
我道：“说明这男人不是在选妃，而是在选暗莺对吗？”
苏曜正要点头，温远航插嘴道：“不是还有烟花女子选花魁吗？怎么直接就把这一项排除了？”
我跟苏曜同时用一种看小傻子的目光看温远航：“烟花女子选花魁是一个人说了算吗？就算有人能内定冠军，至少场面还是要走一遍的，在座投票的男子应该有很多才对。”
温远航恍然点头：“有道理！还是我师父厉害，你们继续~”
苏曜道：“暗莺除了送去敌方做眼线传递消息，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当替死鬼，你看这个伶人，通常情况下，伶人社会地位低下，主人有重要的事情，多半不会让伶人和下人在面前候着，而这幅画中伶人显然占据主要地位，很显然，选中的暗莺，跟这个年轻伶人有很大关系。”
“据《汉书》记载，皮影起源于西汉，当时汉武帝的爱妃李夫人亡故，汉武帝思念成疾，无心朝政，甚至日渐消瘦。”
“他手下的大臣李少翁就想出了用皮影描画成李夫人的模样，入夜与汉武帝相见的方法，汉武帝通过此法化解对李夫人的思念之苦，龙心大悦，自此重振朝纲。”
“史书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通常还会将真实的历史进行一定程度的美化，那汉武帝好歹也是一代明君，李夫人亡故的时候他年岁不大，也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怎么可能一个皮影制造出来的假人就能化解他的思念之苦？”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所以皮影假人只是表象，真实的情况极有可能是通过皮影来召唤亡灵，将真实的李夫人召唤回来，寄身在皮影人身上，类似于今天的养小鬼术法。”
苏曜没有回答，而是将光束往前移动：“古代帝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掌控不了的就是生死离别，如果仅仅是招魂这么简单的术法，李少翁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汉代不乏术士大家，流传下来的召魂术法也数量繁多， 如果只是想招李夫人的魂魄前来一见，甚至将李夫人的魂魄养在身边，也都有办法可以做到，不至于因为一个皮影人，就能令汉武帝龙心大悦。”
我皱眉道：“有招魂术还不满足，难不成他还想让李夫人死而复生不成？”
说到这儿，我忽然话头一僵：“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