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川点点头,他这会儿也已经从激动中平复过来了,问清楚段熙元的身份,也说了自己的情况。
“一年前我打猎惊扰了猎物,被野兽追到了悬崖边上,然后就坠崖了,下来之后没有死,但是也伤得很重,幸亏有野鹿一起掉下来,估计也是被野兽逼下来的,然后我就喝着鹿血活了下来。”
“我手脚都摔断了,养了许久,后来又遇到大雪封山,没办法出去,只能够找了个山洞,住在山洞里。”
“我尝试过沿着河离开,但是山洞往那边走的地方,有一个蛇窝,全是毒蛇,我被咬过一次,几乎死掉,幸好是晕在了水里,河水不停冲刷伤口,竟然又没死成,但是却也大病一场,动弹不得。”
“此后我多次尝试,却始终没办法离开,我是前两天出发的,准备趁着今年冬天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再尝试一次离开,没想到居然碰到了你!”
莫大川有些激动,但也有些伤怀:“你倒是运气好,从山崖上掉下来居然没死,还有火。”
段熙元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
莫大川不解:“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从悬崖上下来的吗?”
段熙元哼了一声,有些骄傲:“我是从山崖上下来的,但却不是掉下来的。”
莫大川摇头:“怎么可能,河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连个攀爬的地方都没有,我试过很多次了,我从上游来,下游有蛇窝,你除了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还能有什么办法?”
段熙元懒得跟他说,只道:“别问了,我带你回去。”
莫大川提醒道:“你等等,我腰上挂着的包里有一些草药,都是跟山崖下面的野兽学的,应该能驱蛇,这里应该快到蛇谷了,先把那些草药拿出来,嚼碎之后涂抹在身上。”
段熙元听了之后就越发的骄傲了:“不用,我身上带着驱蛇药的。”
莫大川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相信,然而,段熙元背着他继续往前走,却当真没有遇到蛇——有也是很快就溜走了,根本不敢靠近他们。
莫大川的心提了起来,他已经隐隐意识到,他可能终于有机会出去了!
只是因为四周太黑了,段熙元十分艰难地行走着,原本说顺着河流的方向往下游走就行,可是真四周都黑了,才发现河流其实也有很多直流。
如果看不见的话,光听水声,根本没办法分辨哪一条才主流。
唯一庆幸的就是段熙元手里还有仅剩的两三只萤火虫,他默念着南枝的名字,能够跟着萤火虫确认方向。
等萤火虫都没了,前路还是一片黑暗。
段熙元咬着牙把莫大川往上颠了颠:“接下来可能有些麻烦了,我们往前走,等到我累了的时候,如果还没有找到南枝她们,我们就只能停下来,等天亮再出发了。”
莫大川此时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拼命点头:“好,听你的。”
幸好,就在段熙元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火把。
是南枝跟小桃!
黑暗中,南枝跟小桃看不到段熙元他们,段熙元拼尽所有力气大喊南枝:“南枝!我们在这里!这里!”
南枝其实知道段熙元的位置。
天黑之后,她跟小桃左等右等都还是没等到段熙元,两人十分不安,只把火堆给续好,然后就带着火把出发了。
她手里有萤火虫,一直都是追踪着段熙元的踪迹,稳稳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的。
虽然还看不大清,但是听到段熙元远远的呼唤声,南枝已经安心了许多:“熙元哥哥,我们在这里!”
说着,就要举着火把继续往前,然而,小桃却拉住了南枝,颤颤巍巍地问道:“枝枝,你听到了吗?段熙元他刚才说的是……我们?”
南枝一怔,这才突然想起来,连忙又朝着前方的黑暗喊话:“熙元哥哥,你跟谁在一起?
过了片刻,声音传回来,却不是段熙元的,而是一个很陌生,却又带着一丝丝熟悉的声音。
“小桃,是我……是哥哥,哥哥在这里!”
轰——
小桃只觉得耳边仿佛被雷震了一般,她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抓着南枝的手力气大到几乎快要把南枝的手腕捏断了。
“枝枝,枝枝!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南枝用力点头:“听到了,是大川哥哥!”
南枝话音刚落,小桃就撒开手,飞快地往前方跑去。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是有那道声音,她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前面站着的那个人一般。
崖底的乱石太多,小桃跑出去不过几步就重重摔倒。
可是不等南枝跑上前去扶起她,她就继续爬起来,举着火把往前跑:“哥哥!哥哥!我是小桃!哥哥!”
而远处也传来莫大川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泣不成声:“桃!小桃——”
南枝赶紧换上系统的鞋子跑过去,扶住小桃,带着小桃尽量走平坦地路奔过去。
而段熙元也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咬牙背着莫大川继续走。
等到几乎能够看清对方的身影时,段熙元却突然出声:“等一下!别过来!”
小桃根本不听,可南枝跟段熙元默契十足,听到段熙元的话,南枝立刻拉住小桃:“等一下!”
小桃哪里能等啊,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看她哥哥。
莫大川也是一样,着急得不行,可是他的腿脚不灵便,段熙元不肯走,他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着急地问段熙元:“你是不是累了?你可放我下来,我可以爬过去。”
虽然他只有一只手,但是也可以爬过去。
然而,段熙元却急速地问了他一句话:“你想不想再站起来?”
莫大川愣住了,他当然想啊,做梦都想,可是断胳膊断腿的,要接好只能在受伤的当时,哪有可能一年之后再好啊。
莫大川的神色黯淡了几分:“若是能再站起来,谁又会不想呢?”
段熙元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既然想,那就闭好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