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给了东西不肯要钱,一个非要给钱不管别人开价多少。
这俩估计都默认对方是“好人”,可江奕初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词儿。
朱允承不肯承认:“江奕初,你直说吧,你是不是嫉妒?”
江奕初懒得理他,低头吃羊肉饼。
那边卫南枝对突然落荒而逃的两人行为有些发懵,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一脸疑惑地转身离开了。
不过她没有回女学,好不容易从孙香如那里得了许可,南枝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她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出去逛逛呢。
现在身上有钱又有星币,想做的事情都能去做了。
进了十月之后天气就越发冷了,加上三个小崽崽都分开睡了,即便加上了小桃家的旧被褥,也还是有些不够。
而且南枝还想把赵月娘屋里的被褥衣服都给换一遍,仙女姐姐说了,娘亲的病症是会传染的。
虽然现在娘亲服了药,一定能好,但是最好还是把赵月娘用过的东西都扔掉、烧掉。
不管谁家里有肺痨病、天花麻风的,都是一样。
南枝想要过上正常的日子,就不能一直背着肺痨病人家的名头,她要买新的衣服被褥回去,将旧的拿出来烧掉。
不仅要烧,还得当着村民的面烧。
卫南枝心中有了想法,摸着布兜兜里的五两多银子,就上街去了。
虽然现在街上已经甚少有她没有录制过科普视频的东西了,但南枝还是认认真真看过去。
因为她现在还有新的目标——掌握这些东西的做法。
人有了盼头,脚步就格外轻快,因着城东的东西贵,她还第一次自个儿去了城西,听说城西的东西最便宜。
叶晨陌也支持她去,虽说城西情况复杂一些,但是明显直播系统的倾向就是崽崽见识的越多,尝试的越多,对崽崽是越有好处的。
至于危险,叶晨陌表示直播系统里的道具她都摸索了一遍,小情况完全足够应付。
在叶晨陌的鼓励下,卫南枝踏上了去城西的路,黄杨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这会儿都未时末了,按照仙女姐姐的说法,都快下午三点钟了,就她这两条小短腿,只怕还没走到城西的集市就该天黑了。
所以卫南枝“奢侈”地花了一文钱,坐了驴车去城西。
城里这样来往的驴车也很多,城东还有不少马车呢,只不过她以前舍不得坐罢了。
现在手里有钱了,卫家的嫡小姐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该花的钱就得花。
驴车能坐下六个人,约莫一刻钟就到了城西,陆续有人下了,卫南枝是跟着另外两人到的城西集市。
那两人下了车,见南枝也往集市的方向去,就问她是去采买的还是找人的。
卫南枝在路上留心听他们交谈,知道他们是去买豆子的,对城西的集市十分熟悉——挑着日落前来买,有些好不容易进城,舍不得交了进城费生意还落空的人会贱价卖出。
因而便老实答了:“天气冷了,我们家夫人跟小姐让我来买些棉花。”
想了想又道:“不用太好的,保暖便可。”
在京里,她用的棉花都是最好的,跟羽毛一样柔软蓬松,一点杂质都不见的雪白新棉。
但是她听过爹爹跟娘亲谈军需,军队需要大量的棉花布匹,但却不用新棉雪棉,只用保暖便可。
她这么说了,那两人非但没生疑,反而觉得正该如此——家里没有别的得用的人,要用一个小丫头来采买的人家,估摸着条件也不是太好,买次等棉花,便是实用又划算的。
那两人倒也心好,给卫南枝指了路:“卖棉花的要从那边进去,头十几个摊子都是价格虚的,莫要信他们,往里走,也别太里,最里头有些乱,大约过了二三十家,便可以挑一挑了。”
然后另一人又说道:“今年是个冷冬,听说要下好大的雪,若是能多买些,便要多买些。”
卫南枝心中感激,虽不知道这消息从何而来,但是有了提醒,她也可以多方验证,总不至于等寒冬来了再抓瞎。
卫南枝向两人道谢,又从篮子里拿出几个二合面馒头来给他们:“多谢伯伯、婶子,这是我自个儿做的馒头,请伯伯婶子收下。”
那两人原不过是看着卫南枝年纪小才多了一分善心,略微给她指个路,不曾想卫南枝还会送谢礼。
两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馒头你留着自己吃罢,如今粮价也不便宜呢!我们家是做豆腐的,收豆子都快收不起了。”
卫南枝执意要给,她如今不是没有,给不起,但凡能够回馈别人善意的,她都会尝试去做。
爹爹不在,舅舅们尚未有消息,娘的病也还要一段时间,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广结善缘,才能让她跟小北小桃过的更好。
推来推去,最后那两人收下了四个馒头,十分不好意思,直道:“今儿不知道有这事,要是知道,该带两块豆腐给你尝尝的,我们家的豆腐可是真不错。”
说着,非要告诉卫南枝:“我们家住在黄土牙村,小姑娘你若是去了,便去找我们豆腐杜家,到时候请你吃新鲜的豆腐!”
卫南枝应下,心里也格外高兴。
在街口分开,两人直走,卫南枝往左二的胡同去了,过去之后果然见到这一条胡同里,两边尽是席地而坐,或是整车堆着卖棉花的。
卫南枝没自个儿问价,只看别人如何挑选棉花,如何讨价还价。
棉花可真贵,一斤普通棉花竟要一百文,如此,一条六斤的棉被,光是买棉花就要花掉半两银子,还不算弹棉花的价钱。
难怪普通人家一件棉袄要洗洗晒晒收好,穿上好几年冬天。
不这样的话,每年光是给家里人换棉袄都要不少钱呢!
一直等走过了二十多家,才渐渐听到棉花有九十文的,八十文的。
卫南枝便找了一家看着开价实诚,棉花也尚可的人,蹲在人家铺子前头学别人挑棉花,讲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