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丫这边伤口刚清理好,外头的人就喊起来了:“醒了醒了!看看还疯不疯!”
南枝他们出去一看,原来是村民打了水,直接整桶浇到祝姚氏脸上了,祝姚氏才醒来的。
祝姚氏醒来后终于没有那么疯了,只是不住的哼哼唧唧。
大家很高兴:“好了好了,终于好了。”
然而,只有南枝知道,祝姚氏这根本不是好了,而是被疼痛消耗了太多体力,后面又被打又被泼水地折腾了半天,已经没力气了。
疼可是不会减轻的。
果然,虚弱的祝姚氏别的做不了,一见到南枝跟祝金丫却气不打一处来,立刻爬起来,嘴里“嗬嗬”地叫着,要打她们。
祝金丫吓坏了——她刚才看到了祝姚氏的痛苦,心里有片刻的快意。
然而,对她来说,更多的还是对祝姚氏的恐惧。
祝姚氏朝她奔来,祝金丫下意识地抱着头蹲下来,一边哭一边求饶:“娘,娘!我求你了,别打我,别打我!”
祝姚氏面目狰狞,平时她没事的时候都会打祝金丫,何况现在这种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的状态。
她恨不得当场打死祝金丫才能舒服。
大家没提防哼哼唧唧的祝姚氏居然还能突然蹦起来,一个不留神就没拉住,看着祝姚氏奔着南枝跟祝金丫去了。
大家连忙叫道:“小心!”
可南枝不仅没躲开,反而挡在了祝金丫面前,然后——又给祝姚氏加了一个道具。
大家都在祝姚氏背后追赶,没看到南枝朝祝姚氏正面扔的东西。
有些人或许看到南枝抬手了,但是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当南枝是因为害怕而抬手格挡。
反正,小球是丝毫不会留下痕迹的。
可距离南枝跟祝金丫还有两三步的地方,祝姚氏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大家吓得一个激灵,不敢上前,用竹竿跟扁担把祝姚氏按住。
竹竿跟扁担不长眼睛,要花力气把祝姚氏按住,就难免戳、捅、打到祝姚氏身上,祝姚氏惨叫连连,听得大家都瘆的慌。
最后祝姚氏眼睛一闭,又昏过去了。
对这个时候的祝姚氏来说,昏过去可能才是最舒服的。
众人有了第一次祝姚氏暴起伤人的经历,第二回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恢复自由了。
大家结结实实地把她绑在祝家院子里的大树上,用了两捆麻绳。
剧烈的疼痛让祝姚氏没有昏迷多久就又醒了,当然,也少不了大家泼水扇耳光按人中的帮忙。
祝姚氏醒来了,奄奄一息的她对村民们“拯救”她的举动已经半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在看到祝金丫的时候,她还是面容扭曲了——她不舒服从来都是拿祝金丫当出气筒的。
而今天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祝金丫引起的!
祝姚氏不敢承认自己心里已经隐隐有对南枝的害怕,她这种除了打骂祝金丫什么都不会的脑子也无从去分辨。
她只知道,祝金丫是那个可以被打被骂,用来出气跟泄愤的东西。
祝姚氏拼着一口气,朝祝金丫吐了一口唾沫。
“赔钱货!看老娘一会儿……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祝金丫瑟瑟发抖,南枝拉着她的手,面容严肃。
这祝姚氏真是死不悔改,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这样恶毒。
祝金丫脸色苍白:“我娘她……向来就不喜欢我,觉得我是个闺女,是个赔钱货。”
在祝家,祝金丫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干活。
她虽然只比南枝跟小桃大上那么三四岁,但是她比南枝跟小桃都更早地成为了干活的工具。
可她远远没有南枝跟小桃幸运。
因为除了干活,她还要承受祝姚氏的责骂、殴打。
祝金丫方才因为祝姚氏饱受折磨的那一点点快意已经退去,她脸上有种绝望后的平静。
她松开南枝的手,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对南枝说:“枝枝,你跟小桃小北快走吧……我娘现在是动不了,一会儿她能动了,我肯定……”
肯定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祝姚氏肯定不会饶了她,祝姚氏此刻有多痛苦,之后都会翻倍地加到祝金丫身上。
她活不过今天了。
南枝看着祝金丫,决心做一件冒险的事。
“金丫姐姐,死,和反抗你娘,你觉得哪件事更难?”南枝问道。
祝金丫一时之间没明白南枝是什么意思,回答不上来。
但是脑子里最先闪过的念头竟然是——死。
死了就不用再被祝姚氏打了,也就不用害怕了。
比起来反抗祝姚氏,祝金丫竟然觉得死才是更好的解脱。
这个念头在祝金丫脑海里闪了一下,但是很快,还是不想死的念头翻上来了。
“我……”祝金丫迟疑道。
她不敢反抗祝姚氏,也不想死。
南枝看出来了祝金丫的犹豫,立刻换了个问法:“如果让你打一顿你娘,就不用死,你会做吗?”
祝金丫的眼珠转了转,她咽了口口水:“我……会。”
南枝点点头:“这样就好办了,我给你一个暗器,你拿着,朝你娘扔过去,能做到吗?”
祝金丫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杏子大小的圆球,十分光滑,触手冰凉。
祝金丫下意识要低头去看,却被南枝拦住了:“不能看,只能扔。”
那好吧,祝金丫咽了口口水。
祝姚氏依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打骂祝金丫:“祝金丫!你这个死人!还不快把老娘松开!你们给我松开!祝金丫,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就是孬种!”
旁边的村民都听不下去了:“金丫娘,你就消停些吧,金丫多好的孩子啊,谁家孩子干活有金丫这么利索的?”
“你倒好,一天到晚不是打就是骂,看把孩子吓得,你就是使唤个骡子也得给骡子吃点儿草吧?”
干活比驴多,还不让吃饱饭,便是如今父母大于天,大家也觉得有些残忍了。
祝姚氏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反而骂得越发厉害了。
先是对那些个劝和的人吐唾沫:“关你屁事!管好你男人吧!老娘的事要你来管!”
骚的臭的一顿乱骂,让大家的脸色都越发的难看了。
大家气得要走:“是我们多管闲事了!”
祝姚氏冷哼一声,朝祝金丫看过来:“好啊你,长本事了,知道找别人来说叨了,我是你娘!能生你下来就能打死你!”
“你还跟别人说什么了?说!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不!我要用烙铁把你的嘴烙上!让你乱说话!瞎说话!”
烙铁两个字从祝姚氏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南枝明显感觉到祝金丫的身子晃了一晃。
祝金丫脸色霎时苍白,双目中流露出近乎崩溃的绝望。
因为她知道祝姚氏真的做的出来。
因为,祝姚氏真的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