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更是过分,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把月家打压得日子过不下去了,要靠典当东西换钱吃饭了,然后还要来羞辱月小婵。
二两银子就想买下月小婵,把好好的一个良家女子变成可以任意买卖的妾或者外室,当真是羞辱人了。
月小婵越说越气,可又恨自己家里没有其他兄弟,只是个独女,日子过成这样,竟然没有半点儿反抗的能力。
月大娘是个寡言的人,看到女儿这样,心里难受得直掉眼泪:“都怪你爹,当初我就觉得那吴刚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你爹喝了两盏子马尿,被那吴刚胡咧咧了两句就答应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月小婵低着头道:“其实不只是这样,爹是收了他的钱。”
月大娘一愣:“什么意思?”
他们家跟吴刚定亲,念在吴刚不事生产且学无所成,又家境贫寒的份上,压根没要什么彩礼,相反,还掏空家底供他读书,借着置办嫁妆的名义给小两口置办了不少家当。
可以说就是冲着吴刚未来的前途去的,其他没有要吴刚半点儿钱财。
结果现在月小婵说她爹答应吴刚的求亲,是因为收了钱?
月大娘一脸震惊,南枝也有些不明白,月小婵声音闷闷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喝了酒,脾气上来说爹答应他定亲,是因为他把打点考官的钱都给了爹。”
其实也不多,就十两银子。
若是打点给考官,说不定能有点儿希望,但是也略显微薄了些。
所以吴刚便鸡贼地选择了跟月家定亲,这样一来,平日里的花销都由月家出了,而且,还有月小婵红袖添香。
亏得月小婵虽然性子绵软,但其实挺有骨气,吴刚死缠烂打她都没答应。
当初只觉得是年少轻狂,现在想想才明白,吴刚这就是鸡贼。
拿十两银子换了读书的盘缠,还想要人家姑娘的清白,以及后续打点考官的礼仪。
吴刚盘算得好,奈何月家也是真的没钱,拿不出来他想要的五十两打点,所以才被吴刚反复辱骂。
加上月小婵不上当,不肯还未成亲就同房,所以吴刚又傍上了娄家小姐。
南枝年纪小,却并不糊涂,爹娘对她的教导从来不是觉得她年纪小不懂事儿就不教。
相反,因为卫家各房之间的关系,赵月娘从来不瞒着她,不忌讳让她知道人心有多可怕。
南枝听月小婵跟月大娘的对话,便大致明白过来,只是还有一事不解。
“那娄家小姐,便肯跟他在一起吗?”
而且吴刚竟然还如此嚣张,当街就说要买下月小婵做妾室,那娄家肯吗?
月小婵咬牙道:“我从前也还当这娄家小姐是跟我一样被骗了,听信了吴刚的花言巧语,可我去找她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早就知道。”
而且还是娄家小姐逼着吴刚退亲的,之后月小婵跟月大娘开始接不到活计了,月小婵去打听了,原来是娄家小姐放话了,谁要给活计月家做,他们便要谁好看。
原本若只是这样也还罢了,但是没多久月老爹被人请去喝酒、下赌,几天功夫就把家里原本还能维持度日的院子给赌没了。
后来有知道内情的人说,那天请月老爹去喝酒,带月老爹去赌场的人,是娄家的一个管家。
可知道了也没用,娄家家大业大,是黄杨县城数得上的富庶人家,月小婵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娄家。
家里彻底没收入了,月家从房东变成了租客,不光如此,卖空了家产也没能还上赌债,于是月老爹被好一顿毒打,现在直接瘫在床上下不了地,还得家里人伺候、抓药熬药。
唯一的好处就是瘫了就再也不能去赌了。
可月家至此家底空空,只能变卖物资过活,月小婵也因为退亲,还有娄家的打压跟吴刚的纠缠,硬生生地拖成了老闺女,再没人敢来说亲。
月小婵说:“那娄家小姐一直都知道这些事儿,但她自个儿因为貌似无盐,名声又不大好,一直说不上亲,吴刚主动去做了上门女婿,她便应下了。”
月小婵这说的还是好听的,事实上那娄家小姐比月小婵快大上一轮了,貌丑不说,脾气还十分残暴,娄家每年都要买不少丫鬟,只因为娄家小姐一生气就要拿丫鬟出气。
“失手”死在她手里的丫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至于其他被折磨的残了、病了、跑了的,不计其数。
南枝听得唏嘘,有心想要帮帮月小婵,便问月家母女二人可会厨艺。
月大娘点头:“我是会的,平日里也给人帮过厨,不过做不了大师傅。”
大师傅是像巧娘那样有绝活的,月大娘这样是洗菜切菜做帮厨的。
月小婵却是羞红了脸:“我不会做饭,平日里都是我娘在做,我只会烧火。”
月大娘倒是舍不得女儿妄自菲薄,主动跟南枝介绍道:“小婵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她会养花。”
“养花?”南枝瞪大眼睛,很是惊讶。
说起养花,月小婵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是的,家里没有别的营收,娘给人洗衣做饭洒扫,我不便外出,就在家里接一些养花的活儿,本来这腊月里就该要做一茬年花的。”
“只可惜如今家里的院子跟地都卖了,花儿也没地方去养了。”
月小婵说可惜,可南枝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我家有地啊!小婵姐姐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在我家的地里种。”
卫家虽是流放至此的罪民,可也有分得田地的权利,卫家后院不小,还另有两块曾经被胖婶觊觎过的田地,至今还没种庄稼呢。
倒不是不想种,而是不会。
赵月娘跟南枝小北都是从来没接触过庄稼的人,小桃虽然接触过,可是她家是猎户,也不以种地为生,对这个也不熟悉。
南枝买的种子还一直放着没动呢。
当下,南枝就对月大娘跟月小婵道:“月大娘,我有一个好朋友在东市那边开了家食铺,卖些小菜跟面点,她平日一个人忙不过来,缺个帮手的,月大娘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去问问看。”
还有这等好事?月大娘立刻道:“不嫌弃不嫌弃,当然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