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凌越来到医院的时候,余文已经推出了抢救室,只是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说年纪到了,医术再发达,也是挽留不住即将逝去的生命,让他们做好准备。
余家人已经全部赶到了医院,把病床围了起来,都眼巴巴地等着余文舒醒过来。
“家属不要把病人围起来,通通风!”
查房的医生打开门,见到满满一屋子的人被吓到了。
“凌先生,这是病人的检查报告,里面都有详细说明,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凌越的手一直在抖,这是他三十年以来最脆弱的一次,就算父亲去世,他都没有现在这般无助。
衰竭,退化,老化,弱化等字眼就像千万只蚂蚁,来啃噬他的心,疼得不得了。
“怎么可能,医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前几个做的体检,报告显示一切良好,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弄错了?”
余菲梅一把抢过体检报告,一脸的不可置信。
“余老先生一直都在我们医院做的体检报告,所以是有存档的。上次的体检结果并不理想,相信他的责任医生应该告知了陪同的家人,是不是你们给忘记了?”
“小欣,上次是你陪爷爷做的体检,你说你是不是没问清楚?”
出声质问的人是余欣的父亲余杰。
“我,我是想和你们说来着,是爷爷不让我跟你们说,所以……”
余欣拉拢着脑袋,不敢看家人的眼睛。
就因为这样,所以这几个月她都尽量地陪在爷爷身边。
“你……”
余杰举起的手,再余欣下意识闪躲的时候,又颓然放下了,突然响起滴滴滴的声音。
所有人都慌了,纷纷转身涌向病床。
“外公。”
“爷爷!”
“爸……”
可是无论怎么叫,余文都没了反应。
“医生,过来呀,快来救我外公!”
凌越发了疯似的拽着医生丢到了余文的跟前。
医生大气不敢出,稳了稳心气,才开始为余文做检查。
其实他知道余文已经没了生命体征,但他还是极为严肃地做完了一整套生命特征检查。
当他盖上白布的时候,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
“患者余文,于本年六月七号十点三十二分停止呼吸,正常死亡!”
医生让护士记录好,说了句节哀就走了。
他们谁能想到昨天还和子女们有说有笑的老头子,就这样没了!
“爸,你不是说要看着凌越结婚吗?他这都快结婚了,你怎么就等不了了呢?”
余菲梅是余文老年得女,所以感情自然是最深厚。
她趴在余文身上悲泣大哭牵动着所有人的情绪。
凌越楞楞地站在那里,不肯上前,没有眼泪,可他紧紧拽着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忍着悲伤,他开始着手准备余文的后事。
王廷是下午才知道余文去世的消息,和凌越说了句保重,公司有他,就挂了电话。
余文和凌越得感情是最好的,他想这个时候凌越是最难受的时候,宁简应该陪陪他。
打了好几次电话,宁简才接起。
因为宁西身子还比较虚弱,所以她一日三餐都亲力亲为地在准备。
接到王廷得电话,她正熬着骨头汤。
“什么时候的事?”
宁简知道凌越一直都很看重他的外公,这会他应该很难过吧!
她歪着脖子夹住手机,边脱着围裙。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老板交代好事情就挂掉了!”
“好,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挂掉通话,宁简随手把围裙一丢,就快速地走进卧室换衣服。
响了两声后,电话被接起。
“凌越,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是宁老师吧?我是梁婧,凌越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事吗?”
宁简没想到是梁婧的电话,有些愣住。
接着,梁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我们了,外公刚刚过世,让我们缓缓好吗?”
一副凌越准女友的口吻,让宁简准备要说的话,给卡在了喉咙里,特别难受。
所以这是在向她宣布主权?
想想也是,最难忘的一直都是初恋,初恋一出现,现任就没那个存在的必要,就算有多少年的感情基础,在初恋面前,都不堪一击。
“打扰了!”
三个字吐出来,全世界都安静了!
宁简把手机丢在床上,深呼吸收拾好心情,然后把披着的头发扎好,重新回到了厨房。
浓郁的骨头汤夹着玉米的清香,却让宁简的双眼朦胧起来。
她慌乱地把枸杞叶从袋子里倒出来,一边流着泪,一边摘着叶子。
伴着流水,她终于大哭起来,像是在宣泄这些天以来的委屈,又好像是在结束心里的那份感情。
“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宁轩才从外边进来,听到宁简的哭声,来不及放心书包,就冲进了厨房。
宁简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边洗着菜叶子,边张着嘴巴大哭。
听到宁轩的声音,她丢掉手里得东西,一下子冲进了宁轩的怀里!
“呜~呜!”
宁西听到声音,也从卧室里出来。
“姐,有我在呢,我和二姐都在,你要是有什么委屈,你就说,也和二姐替你出气!”
三姐弟抱在一起,宁西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些天宁简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那种幸福很自然,很温暖。
可是她却忽略了宁简,也忘了自己的姐姐只是个普通人,也会累。
“姐,对不起!是我让你受累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乖乖喝汤,好好吃饭,再也不挑食了!”
但宁简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哭,哭着哭着就累了,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我好了,快放开我!”
宁轩急忙放开宁简,宁西跑出客厅给她拿纸巾。
“我姐最美,可别把自己哭丑了!”
“好了好了,我的二位姐姐请出去,厨房就交给我了!”
宁轩一手看着一个,把人给送出了厨房。
姐妹俩一起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姐,是不是因为凌越?”
最后宁西又再次问起。
自从她住院后,凌越就再也没有过来找过宁简,甚至也没见过他们有联系。
虽然这些天宁简一副若无其事地忙上忙下,但她偶尔发呆的时候,宁西看得出来,她心情一直都不好,脸上全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