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去找换洗的衣服给孩子洗澡!”
话还在客厅飘散,人已经消失在卧室的门口中。
宁简回过神来,跟着进了卧室。
昨天回来到已经很晚,今天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整理出来。
望着那一堆打包好的行李箱,她悻悻地打开了一个又一个。
因为所有的箱子都是一样的,自己又忘记做了标记。
凌越坐在床上给孩子脱衣服,余光看了更衣室里的她,最后实在是看不过去,直接抱着孩子进了浴室。
等宁简找到睡衣起身,已经不见了父女两的身影。
浴室里传出了孩子咯咯的笑声。
她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孩子有她就够了。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父亲的爱虽然可能没有母亲的细腻绵长,可也是孩子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胡乱地擦掉眼泪,她才拿着浴巾进去!
孩子坐在浴缸里,男人半蹲着在给孩子洗头发,动作轻柔,脸色轻快,就连习惯性抿着的薄唇,此时也翘起了弧度。
可能她的眼神太过热烈,凌越一起身就和他撞了个正着。
凌越忽略掉她眼里的复杂情绪,扯过她手臂上的浴巾。
转身大手一捞,把孩子裹进了浴巾里!
“妈妈,我的头发好香!”
小宁怡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滴在宁简的手背上,有些凉。
“妈妈去拿吹风筒!”
转身出了浴室,宁简又扎进更衣室里去找吹风筒,突然突突的声音响起,原来吹风筒已经被他拿了!
孩子很乖巧地坐在床边上,男人那着吹风筒,发丝从他的指缝中穿插而过。
发愣之间,凌越已经把孩子收拾得妥善,甚至浴室都被他打理干净。
“妈妈,你不上来睡觉吗?”
“啊,妈妈要收拾东西,你听完故事就早点睡吧!”
宁简回过神来,一口气把几个行李箱的衣服全倒了出来,看着堆积如山的衣服,她很头疼!
其实她可以明天再整理,但是现在,凌越在床上哄孩子睡觉,她倒显得有些多余。
不找点事情做,她会尴尬得无所适从。
整理到一半,凌越就已经把孩子哄睡着了。
他给孩子掖好被子,穿上拖鞋,抬眼就看到那抹身影,正在更衣室里忙碌。
从进门到现在,凌越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现在,他看到不远处那个忙碌的人,心里的怒火开始发酵。
再待下去,凌越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过去质问这个女人,是谁给她这么大的勇气,背着他离开,背着他把他的孩子生下来,是谁给她的底气,这么明目张胆地回来,不掖不藏!
“孩子睡着了吗?今天谢谢你!”
宁简并没有抬起头来,但她一直都在侧耳倾听两人的动态。
“什么时候告诉孩子,我是她爸爸?”
良久,凌越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额,对不起!我……”
没想到凌越一开口就是问这个!
但宁简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把所有的问题都想到了,唯独忘了这个!
语塞地绞着手里的围巾。
“宁简,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凌越非你不可?”
那个表情,凌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本还能压制得住的火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他大步地走向宁简,居高临下地瞪着下巴下面半跪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动作,也让宁简变得不知所措。
她半张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大概僵持了十分钟,凌越直起身子,倒退两步靠在衣柜门上。
宁简也瘫坐在地上喘着气。
“改天去民政局把孩子的姓改过来,户口也迁了!我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
“你要跟我抢孩子?凭什么?”
宁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喉咙像被掐住,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她也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总侥幸地以为,他和孩子没相处过,没什么感情基础,况且他感情淡薄。
“这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要回来?以你的条件,在海城能给她好的上学条件吗?孩子三岁了,过完年就送她去幼儿园,你想让她去哪间幼儿园?教育是从小抓起的,输在起跑线上,你觉得你担得起责任,将来孩子责怪你的时候,你怎么说?”
没有温度的话语,讲着全是宁简不能反驳的。
但孩子是她的命,她不可能退让。
“孩子是我一个人生下来的,也是我一个人养那么大的,凭什么我要让给你?”
“宁简,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搞笑?没有我,这个孩子哪里来?你一个人生,一个人养,那是我造成的?是你自己一声不响地离开,是你造成的!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不负责吧?但你告诉我一声了吗?没有!所以你也别抱怨,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凌越冷笑一声,然后蹲下来,抬起宁简削瘦的下巴。
“我是孩子的父亲,和你有同等的权利去抚养孩子!你不想孩子成单亲家庭的牺牲品,你也可以和我结婚!不结婚也可以,我相信法官会作出最明智的判断,我们谁更适合抚养她!”
“凌越,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是,你有钱有权有势,可是你别忘了,这个孩子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也是我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养那么大的!”
宁简猛地甩开凌越的手,站起来!
两行清泪已经就进了她的脖颈肩。
随即衣服被撩起,一个丑陋的伤疤赫然出现在凌越的眼前:
“怀宁怡的时候,我整天难受得起不了床,耻骨疼,腰疼,从三个月开始,一直吐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羊水破了,也一个人开着车去了医院,一个人待在产房里生了十几个小时生不来,没办法只能剖腹!麻药都还没起效果,我的肚皮就被切开了,你懂那种痛吗?那种被硬生生扒开肚子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那种疼痛,到今天我都还心有余悸!所以,你凭什么跟我抢孩子?”
话说着说着,眼泪已经布满整张脸。
宁简颤抖着身子,靠在梳妆台边沿。
她从来不觉得生下宁怡是错误的选择,那些难熬的日子她也不觉得自己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