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烟的刹那,管理员胡图的眼睛都直了。
他上班一个月才25元的工资。
红双喜?也只能做梦抽抽。
平时也就抽两三毛一包的烟。
他的喉结滚动,试探地询问:“真的只要三年前的报纸?不会还有别的目的吧?”
宁扬摇头:“我只要报纸,如果说非要有目的的话,那也是为了救人性命。”
胡图看着满脸严肃,一身正气的宁扬,点头:“好小子,就凭你这句话,没有烟我也会帮你。”
说完,胡图伸手接过让他垂涎欲滴的红双喜,转身离去。
临行前说句:“等着,时隔太久,我得好好找找。”
胡图兴奋地先抽了一根,绵延悠长还有股梅子味!实在是太香了,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抽了三口后,他把烟熄灭,再次放回烟盒中,留着以后慢慢抽。
过去了半个小时,胡图抱着厚厚几打布满灰尘的报纸,咳咳着走来。
“终于找到了,小伙子,幸不辱命!”胡图笑着。
宁扬看着报纸,紧绷的眉头松了几分。
“我看完就还回来。”
听到这话,胡图看宁扬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对他的欣赏毫不掩饰。
本来他还有些犯愁,在烟和报纸之间,他最终选择了红双喜。
毕竟落尘的报纸也算是归档了,如果丢失,领导一旦再要,他也可以含糊其辞说找不到了。
但也有可能会被领导责备。
没想到这小伙子竟然直接解了他的后顾之忧。
“好小子,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个人我交了,我叫胡图,以后叫我胡大哥就行,怎么称呼你?”
“我叫宁扬,叫我小宁就行。”
“好!小宁老弟,以后来图书馆直接找我,不用排队,免费看书。”
“太感谢胡大哥了,明天我就可以把报纸还给你了,再见。”
宁扬抱着沉甸甸的报纸,往人迹罕至的小树林走去。
刚才拿的7元钱,是他从家里的柜子最底层报纸下面的手绢中拿出的。
这7元是他的彩礼钱的大部分。
回家后,免不了一顿臭骂,但为了他和司甜的未来,也顾不得许多了,反正一切都能赚回来。
想到这里,他开始翻阅报纸。
一个小时的功夫,天色已经渐黑,他拿出手电筒照着报纸。
终于在最后几页中找到了他想要的新闻。
他大概扫了一眼。
手中的手电筒忽明忽暗,没过几秒钟就灭了。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他看到了洪承业媳妇去世的消息。
新闻上还说他的妻子不慎从高处摔落意外死亡。
但照片上明显看出淤青地方很多。
这就很值得怀疑。
但是娘家人也没有追究,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宁扬往建设乡的方向走去。
20多里路,走了两三个小时。
天空中的月亮高高挂起。
漫天星光,照亮宁扬回家的路。
路边不时传来蟋蟀透亮的鸣叫,芳草的味道时不时地钻进宁扬的鼻孔。
让他不禁感叹:“还是这个时代的环境好啊!只不过路是不平的,没有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没有城市的喧嚣和便利。”
他回到自己家,首先第一件事就是看柜子上的钟表。
上面显示9点多。
让他松了一口气。
肚子里传来咕噜声。
一个清脆又熟悉的女人声音响起:“臭小子,又去赌了?回来这么晚?妈别给他饭吃,让他饿着,涨涨教训。”
听到这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宁扬的眼圈红了。
他紧张地抬头望去,是姐姐宁薇。
那个他出狱后,才得知姐姐去世的消息,让他后悔自责不已。
如果当初他听姐姐和妈妈的建议,不娶何婷娟,也就不会导致他家破人亡。
“姐……”
你还在,真好。
宁扬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一把抱住了宁薇。
宁薇微愣:“臭小子,你果然又去赌博了,妈妈,你快看看你的好儿子,咱家是不是钱又被偷了。”
赵雪梅听到儿子回来的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抱着宁薇的宁扬。
瞬间愣住。
这臭小子,平时就是个混不吝,喜欢赌博和何婷娟,不务正业惯了。
怎么可能突然好心地抱着他姐,肯定做亏心事了。
赵雪梅立刻朝着柜子走去。
宁扬嘴角抽搐,“妈……我坦白,我确实是拿了7块钱,但不是去赌博,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买报纸了,为了救人命……”
宁扬放开宁薇,转身抱起沉甸甸的破旧报纸。
赵雪梅气得眼睛都红了。
拿起鸡毛掸子朝着宁扬追去,“这可是明天给你结婚用的彩礼10元钱,你一下拿走7元,还想不想订婚了。”
宁扬连忙跑向厨房,拿起一个窝窝头,朝着外面跑去。
边跑边喊:“钱我会加倍赚回来的,订婚就算了……”
气得赵雪梅七窍生烟,用力把鸡毛掸子甩了出去,打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个臭小子,订婚的是你,不订婚的也是你,老娘可丢不起这个人。”
宁薇安慰着拍拍赵雪梅的后背,“妈,我弟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何婷娟就是他的命,怎么可能不娶?”
“当初,咱们一家三口都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想阻拦,可是臭小子听吗?去年还同要走的知青黄文强眉来眼去的呢!现在黄文强走了,何婷娟才算老实些,咱们也算松口气。”
忽然,门外传来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
赵雪梅叹口气:“孩他爹回来了,这彩礼不够可怎么办啊?”
宁薇叹口气:“让爹去叔叔那里借吧!”
宁大山回家后,听说宁扬又偷钱了。
抽了几杆子旱烟,宁大山朝着门外走去……
宁扬一口气跑到山脚下。
此刻约莫已经10点了。
四周漆黑一片。
他看着手中的窝窝头,感受到肚子里极致的饿意。
联想到中午看到的司甜,没有去吃窝窝头,而是小心翼翼用手绢包好,放怀里。
他随手抓了几把黑黝黝,往嘴里送。
“真甜!”
一口气把这一片黑黝黝都给揪秃了,吃了个七八分分饱。
没多久,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司甜,是你吗?”
司甜脚步顿住,听出是宁扬的声音,不再靠近。
她战战兢兢道:“嗯,是我,有什么事你快说,一旦被母亲和父亲发现,我半夜不在家,少不了一顿揍。”
宁扬朝着衣服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紫色的汁水。
从裤兜里取出报纸,按下刚从家里换了电池的银色手电筒的开关。
一束昏黄色的光芒打在报纸上。
“你看看吧!你要嫁的洪承业是个家暴男,上一任妻子就是被他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