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婉刚回到家中,便察觉到一丝与众不同的气息。果然,正见得纪渊坐在沙发上,轻嗅着红酒的味道,复略带嫌弃的放在桌上。
“听说,你想杀了姒喜?”纪渊的话听不出喜怒,却让林婉心弦猛地紧张起来。
“我……”林婉刚要开口,便被纪渊喝止。
酒杯猛然在林婉面前炸开,夹杂着纪渊愤怒的吼声:“放肆!”
“你究竟知不知道,月昭阳对我的意义是什么?你难道忘了,我想要的东西还在她那儿!她若死了,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下……”林婉满身红酒,丝毫没有躲闪,“是我心急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让殿下顺利完成大计。”
“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办,对吗?”
“是。”
“如果我让你去和姒喜道歉呢?”纪渊神色晦暗不明,“我让你跪着求她原谅,你会答应吗?”
“为什么?”林婉自来的傲骨自然不愿答允。
听到林婉的反问,纪渊微微抬眉,睥睨众生的杀气使得林婉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低下头,唯有答应的份儿。
“属下谨遵殿下命令。”
姒喜伤势痊愈出院,本想回到自己家中,奈何被傅辞欢断然回绝,软磨硬泡的将姒喜带回。
入夜,姒喜刚要关灯睡觉,却见得傅辞欢抱着被子站在门口,姒喜明了他的目的,挡在面前。
“怎么?你屋里又进老鼠了?”
“是,”傅辞欢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这次不仅有老鼠,还有松鼠,好大一只!特别可怕!”
“你怎么不说有老虎呢?”
“老虎不在我面前吗?”傅辞欢狡黠一笑,看向姒喜。
姒喜立刻明晓他的意思,故作凶狠的踢了一脚:“你敢说我是母老虎?”
只可惜姒喜这一脚还未踢出去,便因为旧伤猛然一疼,下意识捂住脚踝,蹲下身去。
“喜喜,没事吧?快坐好。”傅辞欢见得姒喜痛苦的神情,赶忙低下身去,揉了揉她的脚踝,慢慢扶她坐好。
姒喜额间微微细汗,但还是摆了摆手:“没事,估计还是不能太用力。”
傅辞欢将姒喜的脚放到自己腿上,担忧看向脚踝,已经有些红肿:“喜喜你先别动,我去拿医疗箱。”
傅辞欢悉心拿冰块敷着姒喜脚踝,姒喜吃痛,下意识缩了缩脚踝,被傅辞欢按住:“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嗯。”姒喜点点头,咬唇应下。
眼见脚踝红肿消退,傅辞欢才放下心来,轻轻为姒喜掖好被角,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睡吧,我就在这儿陪你。”
“你呢?不睡吗?”
“看着你我才放心啊。”
姒喜暖暖一笑:“一起吧,我可不想明天一早看到你的大黑眼圈,然后去动物园熊猫馆把你认领回来。”
“好。”姒喜让出一半地方,傅辞欢将姒喜缓缓拥入怀中,从未有过的心安下,姒喜笑着在他怀中蹭了蹭,闭上双眸。
傅辞欢看向怀中的姒喜,笑意温和,过往万千,眸中只余她一人。
云雾缭绕,如坠仙境。姒喜饶过云层,拨开迷雾,远方,似有一人在等她。
“是你?”姒喜渐渐看清面前人的眉目,辨认出是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模样,犹疑着唤出他的名字,“东玦?”
“是我,”东玦朝姒喜走近,不知为何,一样的面庞,但好像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月昭阳,下界这么久,和傅辞欢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可还有半点记得我的存在?”
姒喜缓缓摇了摇头:“你……到底是谁?和傅辞欢又有什么关系?”
“等你回来,自会知道。”
“回来?”姒喜不明所以,迫切想要知道真相,却始终追不上东玦的背影,“我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同傅辞欢,不会有好结果。回到仙界,不过一场尘缘罢了……”
姒喜追上前去,东玦始终没有回头,眼看着东玦离去,姒喜疾呼一声。
“东玦!”姒喜猛然惊醒,回头看见的,却是早已醒来眼望自己的傅辞欢。
“东玦?”傅辞欢眉头微蹙,旋即解开,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温度,“梦里的他,又出现了,是吗?”
“阿辞……”姒喜一时无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阿辞,东玦他……”姒喜也想不出该如何解释这奇怪的一切,认真的坐起,看向傅辞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的梦里都会出现东玦,似乎我和他之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对你好吗?”
姒喜摇摇头:“说不上来,有时候很好,但有时候又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我。但他和你的容貌一模一样,或许,你和他之间,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我不是他呢?”听得“东玦”的称呼,不知为何傅辞欢心下竟有丝丝钝痛,甚至感觉好不容易寻到的这束光,兴许很快便会消失不见。
“如果我和他全无关系,你……会选择谁?”
“……”姒喜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看向傅辞欢的目光些许茫然。
“我知道了。”傅辞欢转身离去,不辨悲喜。
姒喜想要追上前,却发现自己脚踝沾地还是刺骨的痛,又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些什么,只好颓然的坐在榻上,神色恹恹。
想起梦中,“东玦”多次言及回去之语,难道自己和傅辞欢的离别之期,这么快便要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