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奢华的办公室,落地窗边,颜舒俯瞰着整个城市的夜景。
干练的黑色西装套裙,配上浓密的长卷发,让她有种只可远观的冷艳美感,同时也散发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颜舒此刻很好奇,到底是谁帮了自己?
顾西洲一直在操控电脑,不可能是他。
同样,修无名说自己始终在外面,并没有见过盛安诺。
自然也不是他。
就在颜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修无名带着盛安诺走了进来。
“盛颜舒,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妈已经被你陷害进监狱了,盛家的家产也全都是你的,你现在坐拥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难道还要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对我赶紧杀绝吗?!”
盛安诺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可事实是,就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差点害死几十个无辜孩子。
钟秉生是什么人?
底层爬上来的修罗,视人命如草芥的摸东南亚魔鬼!
他要是知道了颜舒的身份,一定能想到她与军方挂钩,到时候为了销毁证据,很可能会把那些还关押着的孩子们全部杀死,然后毁尸灭迹.....
“盛安诺,我发现自己真的错了。”颜舒缓步走到盛安诺面前,素来从容淡定的脸,在此刻晕染着浓浓的复杂情绪:“对你这种人手下留情,就是我最大的失误。”
居高临下的视线,让人从心底里产生畏惧。
盛安诺也察觉到了她今天的不对劲,同之前在老宅的小打小闹不同,此刻她的目光真的动了杀念似的,冷冰冰的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我要是死了,警方很快就会怀疑到你,到时候你也别想好过!”盛安诺眯起双眸,如同一只被逼如穷巷的恶犬般,呲着尖牙虚张声势。
这一幕可笑至极。
盛安诺这般冷血自私的人,视别人的命如草芥,可是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也会害怕成这样。
可惜,法律不仅保护好人,也保护了恶人。
“死亡有很多种方式,不止把你送进坟墓这一种办法啊。”颜舒不无讽刺的勾了下唇角,微微歪头,审视着盛安诺:“还记得半个月前,你被这里的客人羞辱那次吗?”
屈辱往往同荣耀一样,总能让人记忆犹新。
盛安诺自然不会忘记。
她就是在那天,遇到了顾西洲,然后从不堪的陪酒女摇身一变成了体面的经理。
也是因为他的帮忙,她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他。
结果,却发现这场美梦不过是盛颜舒和顾西洲做的局,让她爱上顾西洲,然后如同小丑般出尽洋相!
“那又怎么样?我变成今天这样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看到我这么惨,你现在满意了吧?开心了吧?!”
盛安诺声嘶力竭地质问,那凶狠布满红血丝的双眸,恨不得把颜舒生吞活剥了似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你学历不低,就算离开了盛家也可以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可是你偏偏为了挣块钱跑到会所来上班。难道是我逼着你来的?”颜舒语气冰冷:“实话告诉你,那天是我让顾西洲过去帮你解围的,我让他安排你去管理层,等能力足够了以后就会让你去真正的商业公司,年薪百万不成问题。这样,就算没有了盛家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也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是你呢?”
“在会所已经升到了经理,却依旧整天和一帮底层员工勾心斗角,甚至还借着职位便利去接近有钱的客人,不顾廉耻的想要成为人家笼子里的金丝雀.......”
颜舒越说越失望,到最后已经不愿再浪费口舌。
“呵,少惺惺作态了,你那么恨我和我母亲,会有这么好心?”盛安诺全然一副自作聪明,以为自己看透了人心的模样。
“你说的没错,我是讨厌你母亲。可你是我父亲看着长大的,你有没有想过,以他的绝顶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并非他亲生的女儿?”颜舒想到惨死的父亲,喉咙见一阵哽咽,她也是在为父亲整理遗物时,才发现了他隐瞒二十多年的秘密。
一纸基因检测报告书,扔在了盛安诺面前。
她捡起来翻看了两下,脸上的神情由得意渐渐变成了诧异。
这上面是盛南柏和她的亲子鉴定结果,上面显示两人血缘关系只有百分之六十,属于旁支亲缘。
而坚定结果的日期.......竟是二十三年前!
盛安诺的瞳眸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几行字,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这、这不可能!”
父亲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知道了她并非亲生呢?
不,那不是她父亲。
盛南海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可是......
回忆起童年时自己被“父亲”抱在怀里识字读书,坐在秋千架子上被推得高高飞起的快了时光,还有生病住院时,守在自己身边几天没合眼的“父亲”,那个人是盛南柏啊!
而自己呢?
却在他病危时,听信了母亲和盛南海的话,将致命的毒药送进了他的房间,然后亲手喂他喝了下去!
盛安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刻她的信念大厦土崩瓦解,却又不死心地对盛颜舒说:
“这份鉴定报告,是你伪造的吧?”
对,一定是这样!
“父亲”他的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要是知道她并非亲生,早就把她和她母亲赶出去了,怎么还会隐忍这么多年?
这些,一定是盛颜舒想看她精神崩溃,故意捏造的!
“盛安诺,你简直无药可救。”颜舒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然没有了半点犹豫,吩咐修无名:“让他们进来吧。”
“是。”
修无名出去后,很快带着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医务人员回来,他们的胸前印着“南山精神病院”几个字,手里的担架和固定病人的绷带都已准备齐全。
“不,我不要去精神病院!”盛安诺爬行过来,死死抓住颜舒的手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以后我再也不和你争了,我听话......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也不会做出惹你不高兴的事了!这次是我不对,我没心没肺,糟蹋了你和父亲的苦心,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
面对盛安诺的苦苦哀求,颜舒却无动于衷,她已经看透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骨子里留着多自私的血,以前她还不相信基因这种东西会影响人的性格,可眼下的盛安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宋玉华和盛南海的女儿,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留着她简直为祸人间。
“把她带走,没我签字不许出院。”
随着颜舒的一句话,精神病院的医务人员上前拉开了盛安诺,她格外激烈的挣扎,甚至划破了一个医务人员的防护服,把人家的胳膊弄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不过很快,她就被极宽的绷带牢牢绑在了担架上,嘴巴也戴上了防咬合的东西,被人从货梯抬了下去。
颜舒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孤独的身影透着几分疲惫。
“父亲,我真的不能再原谅她了。”
她看着夜晚的星空,自言自语。
而此时遥远的天边有一刻星星似有回应般,明亮地闪烁了一下。
过了会儿,颜舒离开会所,去地下室开车。
刚打开车门,旁边的黑色SUV就亮了下车灯,她疑惑的看过去,霍晏琛从里面下来,绕过车身朝她走过来。
“怎么是你?”颜舒左右看看,眼神警惕。
她明显失望的态度,让霍晏琛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莫名有几分醋味儿地问:
“那你希望是谁?”
这话说完,他不由得有点后悔。
想想她身边围着的那些男人,条件也都不比自己差,而自己又有一段“黑历史”,还是别自讨没趣地好。
“没关系,你不用说约了谁,我不想听。”霍晏琛清了清嗓子,看着脾气比以前隐忍了许多:“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颜舒眉梢微挑,眼神讽刺。
前夫这是吃错药了吧,高高在上的霍氏总裁大晚上的不回家,跑到别人停车场来蹲她?
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颜舒看了眼腕表,不情不愿地说:
“给你一分钟时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