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霍晏琛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个蹲在炸弹前的人都激灵了一下,颜舒更是差点手一哆嗦,就剪断了引线。
好在霍晏琛及时夺走了剪刀。
“盛颜舒,你带着你的小朋友出去。”霍晏琛正色道,一副打算自己拆弹的架势。
颜舒有点意外地看着前夫,虽然他看起来很懂的样子,但到底只是个商人,又怎么会懂高精尖武器?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都怀疑前夫在自己身上装了雷达,不然怎么会每次紧要关头他都会出现。
面对颜舒的问题,霍晏琛下意识的瞥了眼旁边的少年。
有外人在场,他并不想说什么“我是为了你来的”这么肉麻的话。
显得太上赶着。
“我出来找人。”他说。
“哦,找宋音音?”颜舒回忆了一下,说:“我好像看见她一个人在甲板上哭,然后又跑回宴会厅去了。不过你现在最好别过去找她,不然很可能被人一锅端。”
她的语气过于轻松,就好像在大街上被人家问路,顺便给个参考意见似的。
“师姐,他也是我们——”
姜尔元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颜舒捂住了嘴。
她用笑容掩饰,找补道:“刚才听到有人,尔元弟弟,先不要说话。”
姜尔元的眼睛都亮了一下,耳朵泛起一层薄红,点了点头。
颜舒这才松开了手。
可霍晏琛不是聋子,那声“师姐”他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只有学校里才会以师姐师弟想称,难道颜舒是警校毕业?
可他看那个梳着狼尾的少年,也就是个高中生模样,怎么也不可能和颜舒在同一所大学读过书。
而且,什么学校会安排未成年和孕妇来邮轮上拆炸弹?
颜舒也隐约觉得,刚才自己可能没遮掩过去。
她摸了摸鼻子,正打算继续拆炸弹的时候,船舱上面的甲板传来一阵枪声,接着钟秉生的怒吼声传来:
“盛颜舒,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把你手下的这个丑八怪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去喂鱼!”
丑八怪?
颜舒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的真名竟然被钟秉生知道了,而是——修无名很可能落到了那个神经病的手里!
她立马动身要去甲板上,同时伸手在霍晏琛反应不及的时候,扯断了TNT炸弹上的白色连接线。
霍晏琛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姜尔元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炸弹并没有爆炸。
“我以前就学过拆弹,只是复习下而已。”颜舒睨了霍晏琛一眼,不屑道:“霍总还是太天真。”
在事实面前,霍晏琛刚才的一系列行为,显得特别可笑。
他抿了抿薄唇,反而送了口气。
而旁边的姜尔元,也鄙夷的“切”了一声,这动静更让霍晏琛颜面扫地。
霍晏琛从鼻腔里发出声冷哼,和姜尔元两个人横眉冷对,气场明显不合。
颜舒走在前面,头也没回地警告他们:
“不许吵架拌嘴,霍晏琛你都快三十的人,让着点小朋友。”
“就是啊,大叔。”姜尔元笑地如同小狐狸,快走几步跟上了颜舒。
霍晏琛并没有把这个小屁孩儿放在眼里,可是看到颜舒和他说话时自然亲近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甲板上,血迹缓缓扩散。
修无名擦掉嘴角的血,再一次迎着这群虎视眈眈的打手们嘲笑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爬了起来。
他的肩膀和腹部,已经中了好几刀。
钟秉生则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翘着腿悠闲地看好戏。
“继续。”
随着他轻飘飘的一声吩咐,几个拿着棍棒和短刀的男人朝着修无名走去,他的视线已经蒙上了一片红色,模糊的看人都是重影,可就算死也别想让他说出颜舒的下落。
“这么多人欺负我朋友,也太不厚道了吧?”
漫不经心的女声传来,夜幕下的颜舒走上了甲板,她搭在肩上的棍子还带着毛刺,似乎是刚刚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
“盛颜舒,盛家继承人,军方高级黑客盛颜柯的妹妹。”他扬起下巴回忆了下往事,问:“盛颜柯的腿好了吗?该不会现在还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吧?”
当初盛颜柯去卧底,传递消息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钟秉生就废掉了他的双腿,把他扔在了军区附近的垃圾场里。
也许是老天都看不过去,让路过的拾荒老人发现了他,并且及时送去了医院。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他的双腿已经残废,那段时间几乎毁掉了这个黑客科技的天才,是颜舒日日夜夜守在盛颜柯身边,陪着他说话,他才渐渐接受了现实。
从此便一直呆在军区信息站,一直到现在都没回过盛家。
颜舒这次,是替哥哥来报仇的。
“我三哥好的很!”她冷笑,眉目间是与盛颜柯当年一样的执拗:“他有家人有朋友,怎么会不好?不像你,就算四肢健全又如何?还不是每天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被手底下的人出卖?”
“不过以后你在监狱里的时候,就不用有这些担忧了。”颜舒嘴角带笑:“放心,到时候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的。”
“哦?”钟秉生挑眉,呵呵笑了两声,他张开双臂向后推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野兽看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那股想要把对方踩在脚下的癫狂劲儿,他有皮鞋踩住了修无名的头,眼神挑衅:“可是你的朋友现在在我手里,在你让我生不如死之前,我可以先当着你的面演示一遍,当初是怎么废掉盛颜柯的。怎么样,想不想看看?”
他说着,用力向下挤压修无名的头。
可即便如此,修无名依旧一声不吭,他已经经历过上千次实验,痛感神经早已麻痹,可唯独看着颜舒的那双眼睛是格外专注。
“盛小姐,不必理会我,杀了他为你哥哥报仇。”他的脸上露出笑容:“能成为盛小姐的朋友,我修无名死而无憾!”
说完,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钟秉生的腿,对着颜舒大喊:
“动手,杀了他为盛三哥报仇!”
钟秉生骂了句什么,夺过阿坤手里的木棍就朝修无名的脑袋重重击打下去。
“等等。”颜舒说:“你要报复的人是我,不关他的事。”
此时,无数直升机盘旋在公海上空,狙击枪的红外线远光灯也密密麻麻的布满钟秉生的脑袋。
他已经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