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从顾西洲身边擦过,几乎快碰到他的西装。
不过最后两个男人还是安然无恙的分开。
悄无声息的的警告,遗留在夜晚略微潮湿的空气里。
霍晏琛瞥了眼后车镜,看对方上了车后,才加重油门提速离开。
回到家,客厅的灯亮着。
这套和颜舒结婚时买的大平层,自从她走了以后,晚上霍晏琛回来灯就没亮过。
今天,却有人来了。
不过绝不是颜舒。
霍晏琛朝客厅迈步走去,见到霍希凤后,神情微怔。
“姐,你怎么来了?”他放下西装外套,悠闲坐下。
霍家长女霍希凤,是最有老爷子年轻时风采的人,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平时就算天大的事也不眨下眼,这次却大半夜的亲自跑一趟。
霍晏琛这个做弟弟的,都有点怕她。
“我再不来,咱们霍家的脸都要丢到黄浦江了!”
霍希凤精明大气的五官,气得鼻孔都快冒烟。
她一身黑色商务套裙的打扮,五小时前刚跟德国公司签完合同,听说亲弟弟要和那只外国“野鸡”结婚,连去酒店休息一下都不肯,直接乘坐私人飞机返回国内。
“你和黎音发生关系了没?”霍希凤盛怒之余,眼神中隐隐有点担忧。
骗财无所谓,霍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最关键的是霍晏琛的健康!
那女人脏的要死,要是自家弟弟真的碰了她,得赶紧安排他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霍晏琛皱了下眉头,说:“公司事情多,没时间,”
“而且,”他补充道:“我们决定把第一次留在新婚夜。”
“新婚夜?”霍希凤知道弟弟没碰垃圾女人后,长舒了一口气,却不忘讽刺他:“你都二婚了,不过是个婚恋市场的二手货,还有什么好宝贝的?”
霍晏琛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
看亲弟弟不服气的样子,霍希凤都快气笑了。
不过,也幸好她这个弟弟在感情方面是个纯爱战士,才没让黎音那只癞蛤蟆吃到嘴。
霍希凤把一沓资料扔过去,冷哼道:
“你那个黎音啊,在巴黎可出名了,私生活比卡戴珊还精彩,不信你自己看。”
霍晏琛翻了几页资料,就看不下去。
他把资料扔在一边,隐忍着怒气:“这不可能,黎音不是这种人,她在巴黎勤工俭学进修设计.......”
“学设计?呵呵,黎家破产以后,她很快就成了留学生圈子里人尽皆知的‘鸡’,学费一年二十万英镑,她打什么工能赚到上百万?还有各种名牌包和衣服,她一个学生拿什么买那些奢侈品?”
霍希凤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霍晏琛虚构出的美好外壳,被血淋淋的击碎。
他不是没怀疑过,黎音大学时赚钱的来路。
毕竟她所说的自己创业的成功案例,基本都是十年前盗版商业书里的小故事,现在的市场环境根本行不通。
可年少时两人青梅竹马的记忆,让他始终不愿意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再视而不见,他岂不成了人尽皆知的笑话?
“我看黎音拿你的副卡,刷了少说上千万的东西。”霍希凤神情厌烦:“东西就不追回了,毕竟她用过的人家店里也不好再卖,那不是祸害人嘛。”
她抬眸看向霍晏琛:“分手这事该怎么处理,不用我教你吧?记得让公关团队打点好媒体,别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怪丢人的。”
“......知道。”
事已至此,霍晏琛早已颜面扫地。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回老宅了。
“黎音要是体面的走人,我自然不会插手。”霍希凤站起身,黑西装套裙下的身材匀称曼妙,眼里闪过豪门长女独有的冷酷和傲慢,笑不及眼底道:“她要是不想体面,到时候我若出手,你可别心疼。”
凉飕飕的话,让空间温度无故降了几分。
霍晏琛清楚他这个姐姐,从来不说废话。
言出必行是基操,变本加厉是常态。
不然也不会三十岁还没人敢娶。
“放心,黎音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不会惊动你。”霍晏琛声音低沉。
“最好如此。”
霍希凤嫌弃地睨了弟弟一眼,刚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扭过头问:“颜颜现在住在哪儿,你知道吗?”
霍晏琛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你找她做什么?”
霍希凤素来只喜欢工作和旅行,一年到头也就年夜饭的时候能见到她的面,她和颜舒都没说过几句话,怎么提起这茬儿来了?
“自然是要去看看她,缺什么少什么的,我好让人送过去。”霍希凤提起颜舒,凌人的气势莫名降了几分,跟亲姐姐关心妹妹无异。
霍晏琛却压力倍增。
要是他说出颜舒不仅姓盛,还是豪门继承人的秘密,霍希凤会不会把天花板都掀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霍晏琛还是决定暂时不跟她说。
“不清楚,离婚后我们就没在联系过。”
“你还有没有人性?”霍希凤想到弟弟让人家净身出户,转头给黎音那只野鸡花了上千万就窝火,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你瞧瞧你的眼光,放着颜颜那种又美又机灵的不要,非得去捡垃圾吃,你真是我弟弟吗?”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和颜舒换一下,她要是我妹妹,这天上掉下个钢柄都得姓霍,哪里还有这么多破事儿?”
说完,霍希凤没好脸色地摔门走人。
多看这个弟弟一眼都嫌脏似的。
霍晏琛在门口站了许久,想到这些天被黎音欺骗,还有她说的那些不堪推敲的谎言,古怪的举止.....
自己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照单全收。
真是荒谬至极。
霍晏琛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坐在楼顶天台的小喷泉前,垂着头自饮自酌。
他身后的月亮散发柔冷的光辉,映得原本高大的身影都略显渺小。
沈洛电话打进来时,他已经喝的半醉。
“喂,晏琛,在哪儿呢?”
沈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高兴,霍晏琛却没心情理会,薄唇微动:“家。”
“怎么这个声儿啊,心情不好?”沈洛问。
“没有,遇到了点小麻烦。”
“最近这都怎么了......我这会儿在我家会所呢,出来见一面吧?”
“你怎么了?”霍晏言问。
“唉,”沈洛叹了口气,说:“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女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以前谈过的女朋友,可是我这人你也知道,记性差谈过就忘啊,我就问她‘我们星期几睡过?’,结果她扇了我一巴掌......”
霍晏琛:“......”
“正常,不就挨了一巴掌嘛。”
霍晏琛现在摊上的事儿,换算成巴掌,估计脸都能被打肿。
“啧,关键是我没怎么着,那女的自己摔了一跤掉下楼梯,骨折住院了。”沈洛无奈,道:“我哥最近要连任署长,正是不能出差错的时候,我家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事儿,把我给打了一顿,还让我亲自去给那姑娘陪床,什么时候她痊愈出院了,我才能恢复自由.身......”
沈洛絮絮叨叨,怨气冲天。
霍晏琛听了一半,就静音话筒,放水泡澡去了。
常年健身维持的结实身材,腹肌块块分明,被氤氲的水汽包围。
他向后仰起头,想把那些烦心事从大脑中赶走。
直到沈洛那句“她好像叫什么江浅,在设计公司上班”传入耳朵,霍晏琛蓦地睁开双眼,打开了免提说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和对方商量下赔偿的事,她应该不会得理不饶人。”
沈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晏琛,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做人了?”
霍晏琛轻咳两声,面不改色道:
“发小之间,不谈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