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被送往医院,吸氧抢救了好几个小时。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盛颜卓和程邺闻讯赶来,在走廊里见到霍晏琛,他只穿着件衬衫,神情有点颓然,额前碎发随意地垂着,丝毫不见平日里的矜贵模样。
“霍晏琛,你在这儿干什么?!”
盛颜卓上前一把揪住了霍晏琛的衣领,就在他挥起拳头的时候,宋卿安冲过来拦住了他:“卓哥,这事儿和霍总没关系,今天他全程都在照顾颜舒。”
盛颜卓愣了一瞬,看在宋卿安的面子上,这才缓缓松开手。
“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无关。”
他冷冷推开霍晏琛,径直推开病房门走进去,颜舒刚好转醒。
“哥......”
颜舒看向门口的方向,想要坐起来,盛颜卓赶紧让她躺下。
“大哥已经从国外赶回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看你。”盛颜卓握住妹妹的手,说:“你让人给颜柯送去的芯片,他已经鉴定过了,里面的数据都是真实有效的,他让我转告你一声。”
“好。”颜舒松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病房门口,出现霍晏琛的身影。
他看到颜舒已经醒来,并且能够开口说话后,颓然的神情肉眼可见地舒展了几分,想要上前和颜舒说几句话,可碍于盛颜卓在场,他不愿意让颜舒为难,只淡淡地打招呼道:“你醒了就好,我先回去了。”
颜舒昏迷的时候,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哀求,说什么“盛颜舒,你不许死,我求求你一定要撑住,不然......”
不然什么?
颜舒强撑着听了半天,对方都没说。
而且,隐约中他还对她说了好多句对不起。
虽然颜舒当时意识模糊,但霍晏琛的声音,她不会认错。
“你等下。”颜舒挣扎着,从桌边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哥,你帮我交给他。”她递给盛颜卓。
“这是谁的电话?”盛颜卓瞥了眼上面的数字,虽然很好奇,但还是起身走到霍晏琛身边,没好气地把纸条塞给了他。
“这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电话,他消息很灵通,也许可以帮你查到黎音的下落。”颜舒看着霍晏琛说。
她的语气,明显温和了不少。
霍晏琛感受到了,他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追了颜舒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好声好气地说话,而且还主动给他东西。
能让颜舒称作朋友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霍晏琛当着盛颜卓的面,情绪有所克制,强行冷静道:“多谢了。等你出院,我再......去看你。”
说完,他还朝着盛颜卓礼貌性地点了下头,才转身离开病房。
走出病房没几步,霍晏琛就听到病房里传来盛颜卓不耐的声音:“还看什么看?每次遇见他就没什么好事儿。颜颜,以后你不许再和他有牵扯,这人肯定方你!”
霍晏琛:“......”
果然,追妻路上最大的阻碍,是看不上他的大舅哥。
盛颜卓毕竟是颜舒的哥哥,他们兄妹俩常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要是盛颜卓一直在颜舒面前说他的坏话,保不齐哪天颜舒就会受到影响,再次嫌弃霍晏琛。
得想想办法才行。
霍晏琛心里暗暗计划着。
要么收买人心,要么让盛颜卓忙起来。
“霍总。”磁性嗓音响起。
霍晏琛一抬头,看到程邺,对方见到前老板,表情也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嗯。”霍晏琛应了声,原本都打算要走了,余光突然瞥见程邺脖子上的红痕。
他蓦地停住脚步。
这痕迹,像是新弄上去得啊。
霍晏琛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儿。
虽说程邺和颜舒关系不错,得知她住院里来探望也没什么不对,可他为什么和盛颜卓一起过来?
这两人以前可是死对头。
而且两人的行程,完全没交集。
他们......
霍晏琛看向程邺,眼神意味深长。
程邺本就心虚,他隐约意识到前老板可能察觉到了什么,紧张之下耳朵泛起不正常的红。
“程邺,”霍晏琛突然想试探下他和盛颜卓的关系,若无其事道:“有个大导演马上要上新戏,我看你挺合适的,把你推荐给他怎么样?”
一听是大导演,程邺当即来了兴趣:“那......那就多谢霍总了。”
“不过需要去外地试镜,你有空吗?”霍晏琛问。
他跟程邺正说话呢,盛颜卓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病房,他拿着个纸杯,看似出来给颜舒接水,可脚步磨磨蹭蹭的,大半天不往水房的方向走。
直到程邺笑着说出:“当然,别说是外地了,就是外太空,只要有机会我也会多尝试的。”
盛颜卓手里的纸杯,咔嚓一下被捏扁。
见状,霍晏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微不可见地轻勾了下唇角,说:“行,晚点把试镜剧本发你。”
说完,他瞥了眼盛颜卓,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颜舒都快渴死了,口口声声说去给她接水的盛颜卓,却迟迟没有回到病房。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他才拎着热水壶回来。
“哥,你是去烧锅炉了吗?”颜舒无奈地问。
这么长时间,重新造个锅炉都足够了!
她的视线,不经意瞥见盛颜卓手背上的抓痕,疑惑地问:“你打个水,怎么还受伤了?”
盛颜卓表情有几分不自然,把热水倒进杯子里,用两个纸杯来回倒着,让水凉的快一点,随口说:“刚才让猫抓了一下。”
“猫?”
医院里怎么可能有猫?
颜舒半信半疑间,这时程邺走了进来,把刚买的矿泉水扔给颜舒。
然后冷冷地睨了盛颜卓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外走。
他脸色格外阴沉。
这俩人古怪的氛围,让颜舒都察觉出不对劲儿,她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问:“哥,你和程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俩......”
啪嗒一下,盛颜卓手里的纸杯掉地。
好不容易晾温的水全没了。
盛颜卓捡起杯子,对颜舒说“我出去扔垃圾”,然后就攥着个破纸杯出去了。
颜舒:“......”
“奇奇怪怪。”她嘟囔了一句。
彼时天已经全黑,医院地下一层鲜少有人去的小房间里,传出支支吾吾的呜咽声。
宋音音在黑暗中,不停摸索,试图向外界求救。
她已经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少天了。
可是绑架她的神秘人,迟迟没有现身。
恐惧和饥饿,让她的求生本能达到了巅峰,就在好不容易咬掉绑手的绳子,指尖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宋小姐,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阴恻恻的男声在黑暗中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