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点开图片时,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从她出生起就失踪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到底长什么样?
她好奇,又有点紧张。
图片加载的很慢,从百分之三十,慢慢变成五十......然后是九十九。
眼看着图片越来越清晰,颜舒的呼吸不自觉屏住,直到那张备注为“颜锦绣”的照片,跳到了她眼前。
“母亲......”
她看着照片里五官和自己高度相似,但眉目更加成熟肆意的女人,又惊又喜。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东南亚的某个街道,人来人往灯红酒绿,女人靠着护栏叼着烟,一身利落的黑色工装,双眸炯炯地侧头看着什么地方。
照片拍摄的角度很隐蔽,颜锦绣应该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
颜舒定定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母亲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和自己相认?
难道她真的因为厌恶父亲,所以恨乌及乌,连带着也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吗?
想到这个可能,颜舒的心里就像被钝刀子割了好几刀似的,鼻头莫名泛酸。
不过好消息是母亲还活着,她还有机会找她当面问清楚。
颜舒将颜锦绣的照片保存,便打算去公司。
陈钟竞突然打来电话。
猜到他要说什么,颜舒冷哼了声,还是选择接听。
“盛总,你这么做不地道吧?”男人语气阴沉。
颜舒不禁觉得可笑。
一个坏事做尽的人,不过让他吃了一次亏,就来指责别人不地道?
他哪来的脸?
颜舒明知故问:“你指的是哪件事啊?我听不明白。”
“呵呵,找一帮国际黑客攻击我的电脑,不止删除了盛云棠的照片,还顺手牵羊偷走了颜锦绣的照片,你这么做跟抢劫有什么区别?”陈钟竞问。
那可是他用来和颜舒交易的本钱。
现在全被颜舒搞定了,他手里都没牌和她玩了。
颜舒嗤笑道:“确实,毕竟这都是跟你学的。”
对付小人,不需要守规矩,不然只会被对方吃干抹净。
这点道理颜舒从小就懂。
电话里传来一声闷哼,有个男人鬼哭狼嚎着,不停求饶:“陈,求你,不要杀我......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出纰漏,任何人都没办法侵入你的电脑!”
“下次?”陈钟竞冷哼:“抱歉,你没有机会了。”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颜舒皱了下眉头,冷声道:“陈钟竞,不过是几张照片,再说那些黑客都是顶级高手,又不是WS能力不行,你何必下手这么狠呢?”
虽然早知道陈钟竞是个疯子,但亲耳听到他惩罚手下发出的惨叫声,颜舒这个死对头都听不下去。
她真是搞不懂,陈钟竞的那些手下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恶魔,一个个的都要钱不要命吗?
过了好久,陈钟竞那边才响起声音:“盛颜舒,这次是你先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如果你在今天晚上八点前,把脑机接口的核心资料传给我,那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否则,我就让你后悔终生!”
“你要干什么?!”颜舒嗓音一紧。
“等过了今晚八点,我还没收到资料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陈钟竞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是个比钟秉生还疯的疯子。
没人能猜透他的真实想法。
如今他身在东南亚,唯一能报复颜舒的就是伤害颜锦绣。
他既然能拍下她的照片,自然早就知道了她的住处。
“狗东西,你敢!”颜舒沉眸道。
好不容易找到母亲的下落,她还没来得及见面呢,哪能让陈钟竞毁掉这一切?
颜舒想了想,还是决定联络自己三哥,毕竟他在军区深耕多年,跟东南亚政府也打过交道,那边总要卖他个面子。
盛颜柯很快回消息,说今天是东南亚那边的新年,街道各处都挤满了人,当地政府在这一天,也没有任何权力阻止民众过节。
“你先别着急,你告诉我那个人的地址,东南亚当地有武装保护集团,我可以联系他们去保护你朋友。”盛颜柯说。
然而颜舒根本不知道颜锦绣的地址。
她颓丧地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一边是母亲的安危,另一边是关系国防的脑机接口技术,颜舒根本无法做出选择。
何况陈钟竞本来就是个狡猾至极的人,即便把资料和专利交给了他,也不能保证母亲的绝对安全。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母亲再说。
“颜颜,你朋友到底是什么人?”盛颜柯问。
他敏锐地察觉到颜舒的不对劲儿。
毕竟盛家之前在欧州国家发展,跟东南亚那边并没有什么交集,可颜舒忧心忡忡的样子,对方显然对她来说很重要。
颜舒抬眸,嗓音沙哑道:“哥,那个人是我母亲,我根据黑客论坛上的照片,确定她现在就在东南亚的密云。”
“颜姨在密云?”盛颜柯平拆炸弹都波澜不惊,现在倏地凑近屏幕,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可是,颜姨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吗?
颜舒却坚持认为她还活着。
“陈钟竞拍到了她在东南亚街头的照片。”颜舒说:“他现在逼我交出脑机接口的技术资料和专利权,不然就会让我后悔终生。”
盛颜柯:“......他拿颜姨威胁你?”
“嗯。”颜舒已经快接近崩溃的边缘,双目无神地问:“哥,我该怎么选?”
“选什么,脑机接口的技术肯定不能给他,颜姨也要接回来。他算什么东西,敢这么欺负我妹妹?”盛颜柯那张白如纸的漫画脸,染上了浓浓的戾气,沉声道:“颜颜,成年人才要做选择,你还是小孩子,你所希望的事哥都会为你办到。”
颜舒定定地看着屏幕上那张充满少年感的俊脸。
从小到大,盛颜柯都没食言过。
他十五岁加入了军区那年,跟随部队穿过丛林执行任务,在经过长达二十三天的荒野生存后,其他队友看到救援直升机,都忙不迭地要上去。只有他,转身走进了丛林,说要给妹妹带五色鸟的羽毛。
五天后,独自徒步回到军区的盛颜柯,本该在全区大会上受表彰,结果因为一根五色羽毛,表彰变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一顿批评。可他毫不在意,大会结束后,立马申请年假,去给妹妹送五色羽毛了。
现在,他即便双腿残疾,但只要他说出口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颜舒,你乖乖的,哥会帮你把颜姨接回家的。”
盛颜柯说完,结束了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