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泗水城的府尹江鸣安。”
府尹?
李不言神色微动,原来是江点红的爹来了。
“他方才出去了,您若是见他,得等上一段时间。”
江鸣安摇头,慢条斯理的说:“我想见的,不是那位。”
不是萧月山那就是她了。
李不言微微勾起嘴角:“那就进屋说。”
倒要看看这个江鸣安想做什么。
屋中落座,江鸣安沉默片刻,选择直奔主题。
“小女应该已经与您说过南蜀的意思,我想问问,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李不言觉得奇怪:“大人在此问我的看法有何用?”
江鸣安没有回答,而是咬死了这个问题:“您有什么看法?”
望着江鸣安,李不言叹气:“我能有何看法?大楚的边境,不容南蜀冒犯。”
江鸣安眼神一闪,继续问道:“那已经被占据的三座城池呢?”
“占据?”李不言语气里带了几分冷意,“侵占就是侵占,说的这般婉转就没意思了。”
江鸣安神色不变:“您说的有道理。”
“别装了,你不过就是来试探口风罢了。”
李不言不想和江鸣安周旋,直截了当地戳穿他此行的真实来意。
“他什么打算我不知道,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探我,江点红来寻我,定也是你提前得了消息,所以没必要。”
几瞬的沉默后,江鸣安脸上多了些灰暗,整个人都仿佛萎靡了下去。
“确实,您都能看出,那位应该更清楚。”
啧,拿她和萧月山比什么?
按下心头的思绪,李不言面上却淡然地说:“所以你没必要在这里跟我周旋。”
江鸣安摇头,不赞同地说:“不算周旋,下官是真的想问问有关南蜀的事。”
李不言盯着他看了片刻,确定江鸣安说的不是笑话,立刻凝重了神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
“借那位的手将南蜀人一网打尽。”江鸣安拍着桌子,眼底闪过的暗芒透着愤恨,“一群不知所谓的人,根本没资格在大楚嚣张。”
“啪,啪,啪……”
拍掌声骤然从外传进,李不言和江鸣安同时望去,就见萧月山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走进屋。
李不言起身问:“你怎么回来了?”
萧月山笑,走到她身边才答道:“掉了样东西回来拿。”
李不言眯了眼睛,并不信萧月山这话,真要掉了东西,萧月山只会派人回转。
所以——
人根本没走。
嘴角勾起,李不言绕过萧月山:“你和江大人慢慢聊,我先去忙了。”
萧月山神色微僵,紧跟着笑意加深,不言肯定是猜出中间的问题了。
“稍后我去寻你。”
李不言看他一眼,点头应好。
出了客栈,李不言扭过头问千杯:“最近他忙的事你可知晓?”
千杯微愣,摇头说:“不知道。”
“真的?”
李不言的眼睛眯起,在千杯被盯的心下发慌时突然移开视线。
“信你这次。”
留下四个字,李不言当先离开。
两人到了先前摆摊的地方,刚放下首饰就有人上来询问价格。
招待中,李不言发现这中间不乏熟客,其中更多的还是被熟客带来的新客人,嘴角禁不住上扬。
“慢慢来,我们今天带来的首饰很多。”
将情况说了一遍,李不言安抚显出躁动的人群,很快就将带来的首饰卖的精光。
收了摊子,李不言带着千杯沿街走,将周遭的情景收在眼底,越看越觉得不对。
“此处根本没受到影响啊。”
无人的巷子里,李不言摸着下巴这般说道。
千杯亦是深有体会,虽说有麻木的人,可更多的还是精神的人。
思及先前江点红的单子,千杯低声说:“这个地方总有种奇怪感。”
李不言看她:“你真不知萧月山最近在做什么?”
千杯静默,几瞬后摇头:“是真的不知。”
为何王妃娘娘总问这个问题?
李不言拍拍手:“算了不问了,走吧,我们回客栈。”
看看萧月山和江鸣安的谈话。
“是。”
客栈。
李不言敲了几下门,听见里面传出一句进来,她就推门入内,环顾一圈没见着江鸣安,便知人已经走掉。
“感觉如何?”李不言问。
“一只老狐狸。”萧月山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讥讽,“当真以为没人比他聪明。”
“这个泗水城挺奇怪。”李不言将街上看到的情景说了,眉头紧皱着问道,“你对南蜀军要和谈的事有多少信任?”
“不信。”
两人四目相对,李不言坐在桌边用手捧住下巴:“江点红买了五百两一套的彩云追月,边境人那么有钱么?”
“部分人有钱。”萧月山唤进千杯,“倒杯茶来。”
“是。”千杯退下没多久送来两杯茶,在两人面前放下后迅速离开。
李不言从捧下巴改成捧杯子:“我有个问题。”
“问吧。”
“你前几日,为何要选择这里作为逗留之处?”
一路过来的城池不少,比泗水城大的也不是没有,可偏偏萧月山就选择了此处,还故意逗留。
李不言望着他,原因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萧月山叹气:“因为泗水城是被盯上的那个。”
在侵占了三座城池后,南蜀军确实停下歇息,可背地里的动作没减过,泗水城是他们盯上的第四座城池。
“是因为泗水城前面没其他城池了?”
“对,也不对。”
萧月山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李不言愣住,她下意识就问:“为何这般说?”
“南蜀将泗水城作为目标确实是因前面没了城池,可侧边还有两座,比泗水城更大。”
什么原因会让南蜀抛却更大的城池选择小的?
李不言眯了眼睛:“南蜀谋划的东西很多。”
连攻三座城池,南蜀目前该是处于兴奋状态,人都道骄兵必败,偏偏南蜀在接连的成功后就停了,反而避过了被刺激的关头。
望向萧月山,李不言说:“你打算怎么做?”
这段时间的停留,萧月山肯定有了他的决断。
萧月山将两人的杯子左右摆放,手从中间穿过,直直地落在后方:“直击中心。”
明白他意思的李不言“刷”地起身:“不行,这绝对不行。”
直击中心就意味着萧月山要进敌营,李不言绝不会让他这般冒险。
两人视线对上,李不言双手拍在桌上:“你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