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亲王请您过去一趟。”
对着眼前的士兵,萧月山看向李不言:“一起过去?”
“好。”
对勤亲王要说的事李不言还是有些好奇,应了一声就跟上萧月山的脚步。
“王叔。”
“王叔。”
勤亲王望着眼前的二人,对旁边的椅子做了个手势。
等李不言落座,萧月山才在另一边坐下:“王叔今日有什么事要说?”
“监军。”
“他被我关起来了。”
萧月山神色淡然,仿佛说的不是他做的事。
李不言侧目:“你关监军?等等,方才在院子里闹腾的是监军?”
这几日养病,李不言都快忘了十奉城里有个监军,更没想到她人还没见到,就被萧月山关起来了。
想到京城里的皇帝,李不言皱起眉头:“若皇上知道了,岂不是对你……”
本就对萧月山有意见,再闹出这件事,皇帝肯定更有意见。
安抚的拍拍李不言的手,萧月山说:“不用操心,此事我心里有数。”
李不言沉默,她操心的不是萧月山有数没数,而是皇帝。
勤亲王端起手边茶盏,向来冷冽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兴致,他很好奇之后会有什么对话。
李不言可不知勤亲王看戏的心思,也没压低声音,直接提醒:“那是监军,你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传到皇上那边,这事如何交代?”
常言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皇帝是能容忍萧月山的人?
越想越无奈,李不言一不小心就将想法都说出了口。
“哒——”
勤亲王放下茶盏,萧月山没忍住勾了嘴角:“是啊,打狗还得看主人,不过边境遥远,监军背叛被处置也很正常。”
李不言微愣,一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嘴唇张了又合,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是我想岔了。”
以萧月山的身份,应对皇帝应该算是熟门熟路的手法了。
握住她的手,萧月山说:“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出事,所以你不用担心。”
所有有问题的地方,萧月山都会提前做好防备,便是让人离开,他也会确保万无一失。
李不言抿嘴,突然意识到勤亲王在旁,连忙挣开他的手:“王叔还在呢。”
勤亲王复又端起茶盏,在李不言和萧月山的目光同时落下时,抿了口茶。
“何事?”
李不言微默,干咳几声移开视线。
萧月山一点不在意地说:“监军被关,王叔这边就不会再有束缚,之后有何打算?”
勤亲王淡淡地说:“这个问题,应该问你。”
“我倒是没什么打算,总归南蜀在外,军队撤离不了,但王叔您不同。”
萧月山说话时的目光没离开过勤亲王,如他话中所言,勤亲王情况不同,所以后续的安排也更重要。
勤亲王依旧是一副淡漠的神色,仿佛外界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他。
可屋中的另外俩人却知晓,勤亲王的思绪绝不如他脸上表现出的淡漠。
因为这位在皇帝的事情上,就从未冷静过,更别提这次抵挡南蜀,本就不是他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勤亲王开口说:“此事不用你们操心。”
萧月山笑:“我倒是不想操心,不过以王叔对那位的意见,难保不会打过去啊。”
语气里带着调侃,可内里的认真谁都懂。
勤亲王沉默片刻:“不会。”
“嗯?”
勤亲王看向萧月山,一字一顿地说:“不会打过去。”
皇位已成定居,他没到输不起的地步。
萧月山轻笑:“王叔,您真那么想?”
勤亲王没说话。
李不言看了几眼,伸手拽了下萧月山的衣袖。
这是王叔,不要用质问的语气去问。
萧月山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低声说:“无事。”
这不是有事无事的问题。
李不言无奈,可又不能当面让萧月山下不来台,只能装着无事的样子转过头。
“行了,无事就走吧。”勤亲王发出逐客令,“我要休息。”
“行,那您就好好休息。”萧月山撑着膝盖起身,对李不言说,“我们走吧。”
“好。”
等出了院子,李不言才想起他们白跑了一趟:“王叔找我们不是有事要说?”
可他们最后说了什么?
萧月山挑眉:“已经说了。”
“什么?”
“王叔要离开。”
李不言:“……”
她耳朵出问题了么,为何印象里就没有这件事?
不对,有的,萧月山一直在问勤亲王后续的安排。
“所以,王叔近日就要离开?那十奉城这边的安排不就乱了?”
萧月山的能力李不言不怀疑,可没了勤亲王的军队,十奉城能稳定?
“近日而已,具体的离开时间可还早着呢。”
目光落在前方,萧月山眼底闪过暗芒,如今就得看京城和南蜀的交涉了。
不过再交涉,十奉城这边京城也别想绕过去。
握住李不言的手,萧月山慢条斯理地说:“总有些人想要不属于他的东西,对于这种人,就得剁他的爪子,疼了才知道怕。”
对上近在咫尺的眼睛,李不言微微挣开手:“说话也得注意些。”
十奉城再严密,也抵不过人心,萧月山的话传出去,京城里指不定得如何指责。
“好,注意些,我们出去走走。”
“嗯。”
再次走出府衙,李不言抬头看向太阳,就在她看的时候,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乌云将太阳遮住,温度也在一瞬间下降。
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李不言说:“快年底了吧?”
“对。”萧月山挡在风来的方向,侧头说,“今年我们得留在边境过年了,在意么?”
李不言轻笑:“有何可在意的?在京城里我也没什么在意的人。”
便是李家,除了李守城,她全都不看作家人。
“再说了,我们现在才能算是一家人。”
有萧月山在的地方,不管是何处,对李不言而言都算是家。
寒风呼啸吹过,阴冷的感觉并未维持多久,就随着乌云的离去而消失。
和萧月山走过一条街道,李不言指向太阳:“往后都是这样的太阳才舒服呢,前些日子的雪着实吓人。”
先前那种铺天盖地的架势,仿佛连人都要冻僵,说吓人都是轻的。
萧月山顺着她的手指看,轻笑道:“应该不会再有前些日子的大雪了……”
从街道上走过,二人的对话被风吹散,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