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有人问出李不言的心声，那红衣的公主脚步微顿，凌厉的眼神忽而落下。
“是谁在质疑本公主？”
“我。”
温柔的女声落下，李不言循声望去，愕然地发现这说话的竟是她的熟人。
“周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没错，这质疑的人正是原先该成为九王妃的周月。
两人对上视线，周月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那个，不言，我……”
眼看着她说不出话，李不言无奈地摇头：“周姐姐快别说了，过来吧。”
不管眼前这个公主是何方神圣，起码周月还不能与她对上。
“你是何人？”
在周月的缓慢挪移中，一句傲然地询问蓦地落下，李不言望去，见是红衣公主，微微扯起嘴角——
“我是九王妃。”
“九王妃？那个战场逃兵萧月山的妃子？”红衣公主面上闪过惊疑，但很快就转为鄙夷，“那个废物居然还有人愿意嫁？你眼瞎了吗？”
战场逃兵？废物？她眼瞎？
李不言笑意渐失，盯着红衣公主，她说：“那你又算什么？”
“我乃南蜀大公主琴心，你等……”
“那个总在我家王爷手里投降的手下败将？呵，可真是失敬，以往总听捷报传来，我还想着什么样的蠢人带兵才会屡战屡败，拼搏的精神挺好，可惜没那个脑子，再打也是白费！”
用最温和的面容说着最扎心的话，李不言看着琴心变换的神色颇为满意。
南蜀的公主就在自己地盘上嚣张，跑大楚就得缩着。
周月发觉不对，迅速地靠近李不言躲在她后面。
琴心公主望着李不言，阴晴变换的神色蓦然定住：“你是第一个敢和本公主这么说话的人。”
李不言嗤笑：“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
琴心的愤怒里，李不言一抬下巴，反朝前走了两步：“公主殿下有话直说便是，免得被旁人听见，还以为我大楚按着人不给说话呢。”
几次三番被堵，琴心恼火至极：“我南蜀人从不屑阴谋诡计，少用话堵我，本公主不会上你的当。”
“公主殿下这可误会人了，我要是有算计，就不会像今天这样颠颠的跑过来。”
虽没有明指，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用细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在说千蛛娘子算计她呢。
事实上，她们也恼火。
收到的请柬上明明白白写着上水阁八月新品展览，若只有自己人便算了，偏偏夹一个南蜀的公主。
谁不知大楚和南蜀是死对头？那么多年的战争打下来，两方早就是不死不活的境地。
千蛛娘子做的什么糊涂事？
就在气氛一片凝滞之时，陡然响起一声惊呼：“王妃趴下！”
李不言听到声音就往下趴，可她听见再到趴下的动作实在太慢，只听“啪”的一声，鞭子抽在她背上，剧烈的疼痛袭来，李不言险些惨叫出来。
该死！
强忍着疼痛爬起，李不言倒退着选择远离琴心。
“王妃娘娘！”
“放肆，快保护王妃娘娘。”
随着各种叫喊，一群人蜂拥着冲向李不言和琴心的位置，混乱中，琴心手上的鞭子被挤掉。
紧跟着一道身影划过，李不言眼神微凛：“无痕，抓住她！”
无痕，萧月山派来保护她的侍卫。
“是。”
冷然的声音落下，无痕从人群中揪住琴心，一掌卸了她的还手之力，“砰”一声摔在李不言面前，他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纵使是公主也没能得到分毫优待。
“啪！啪啪……”
拽起琴心衣领，李不言上去就是几个耳光：“今天这一鞭子，我跟你有的玩。”
“你……”
“啪啪……”
愤怒的李不言丝毫不手软，接连几巴掌过去，直接把琴心打蒙。
“你，你竟敢！”
从来没人敢打她！
琴心愤怒地望着李不言，那个九王爷低贱，连他的王妃都是该死的！
“本公主和你没完。”
类似的话从琴心嘴里出来，李不言眼底泛着冷意，察觉到她有动手的意思，迅速后退。
开玩笑，教训琴心可以，但要被她反教训就丢脸了。
“无痕，拿下她的人。”
琴心并不是独身来的，李不言一声令下，无痕迅速的将上水阁里外的人清理一遍，凡是南蜀的全都打晕扔在地上。
如此一来，上水阁内迅速寂静下来，别说对李不言有意见，就是没意见的都不敢再出声了。
拍了两下手，李不言轻描淡写地说：“我是讲理的人，不想学某些蛮横的人，千蛛娘子，这次的展览我就不参加了，告辞。”
多一个南蜀公主，她在这里多站一刻都觉得空气是脏人的。
千蛛娘子脱离人群：“王妃娘娘，这次是个误会。”
冷冷地扫她一眼，李不言嘴角勾起：“是不是误会自有我来判断，千蛛娘子的担忧大可放放。”
到了门边又蓦然回头，她说，“大楚的人与南蜀还是远些距离吧。”
边境的将士拿命拼来的和平可不是让人糟蹋的！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疾风响起：“你这个贱人，本公主要抽烂你的脸。”
琴心手里一根鞭子抽向李不言，恰逢后者扭头，突兀的变化连无痕都没来得及反应。
“王妃娘娘！”
夏实尖叫着扑过去推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那鞭子从李不言脸上抽过，继而扫到她的手。
彼时反应过来的无痕一脚踹飞琴心，惨叫声里，他直接将人打晕。
死一样的寂静中，千蛛娘子“扑通”跌坐在地，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
“千蛛娘子晕了！”
伴随着一声大喊，上水阁里的人全都涌向门口，可下一瞬他们就被拦住。
无痕抽出长剑，锋利的剑尖朝着他们，骇的所有人不敢向前。
“秋竹去找大夫，夏实回府寻王爷。”
今天的事，谁也别想善。
慌乱的秋竹和夏实下意识照做，独留李不言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被鞭子抽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血也在缓缓流下。
失算了。
闭了闭眼，李不言按下心头所有翻涌的情绪：“无痕，把剑放下。”
这里的人加在一起，萧月山应付不了。
“是。”
长剑入鞘，可就是没了威胁，被挡住的人也没一个敢往前走。
李不言用袖子随意擦了下脸颊，看着上面的血迹，她冷冷地掀起嘴角。
琴心，还真是敢动手。
没多久，夏实带着大夫回转，那大夫胆小，一看现场的氛围险些没吓晕。
“这，这怎么回事？”
晕了那么多，难道都要治吗？
不知不觉，大夫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无痕甩了个眼神，冷声说：“只需治我家王妃。”
王妃？大夫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又要晕过去了，怎么还涉及到王妃了？
“这位大夫不用慌张，处理个伤口而已。”
李不言缓步走向大夫，她虽冷静，可想到脸上会有一条疤痕还是怕的。
“不言！”
骤然传来的男声里，她脚步顿住，还没看清人就已经被揽入一个怀抱中。
“你……”李不言张嘴，片刻后将人推开，“王爷，那位公主被打晕了。”
萧月山皱眉，不满地说：“无痕在开始就该打晕她。”
在敌意面前，最先保护自己才是重点。
“属下知错。”无痕利落认错。
李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