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蜀人做交涉?
李不言只觉眼皮一跳,再装不了之前的疑惑无辜:“爹,您在开玩笑吧?那琴心公主到京城也就这个月,周大人可是被关好久了。”
她嫁给萧月山都已经有三个月了!
李守成嗤笑一声:“对,他已经被关很久了,可是皇上真的关了他吗?”
李不言垂眼,李守成冷哼着再次开口:“皇上可没关,不仅没关,还通过封家与那南蜀牵了头,让周德全权负责此事。”
“皇上把边境的将士放在了哪里?”
李不言以为皇帝与南蜀和谈的心思是最近才起的,却没想人已经谋划了几个月。
肩膀被拍了两下,她回过神,恰好望进李守成带着悔恨的眼神里,张了张嘴,李不言只喊了一声爹就默然不语。
李守成按住她的肩膀,眼中的悔恨更甚:“爹没用呐,爹当时为什么不将你带回家呢?你跟着九王,以后没好日子过的啊!”
皇帝无视边境出生入死的将士,就是无视作为九王的萧月山,狡兔死走狗烹,一旦两国的和约定下,没了“后顾之忧”的皇帝绝对不会放过萧月山。
九王的声望太大,大到纵使交了兵权,也让龙椅上的人忌惮不已。
皇家无亲情!
看着李守成的痛苦模样,李不言暗中叹气:“爹,以前的事就别说了,我嫁进九王府就是萧月山的人,不求爹以后能帮他多少,只希望您别站在对立面就行。”
拿下李守成的手,她起身掀起门帘:“时间不早了,爹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休息什么!”
李守成失了控制一样的大喊一声,李不言不察,直接被他拽回了原位。
正无奈时,就听李守成说:“皇上和南蜀的和约已经谈好,连那内容都已经写下来,就差盖上两国的印章便成真,你爹出宫时,他已经安排人前去找琴心,算算时间,现在怕是已经成了!”
瞳孔一缩,李不言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爹,您开玩笑呢吧?这事哪是能轻率的?”
不和百官提过,也没谈过,就那么一意孤行的定下?
寂静在车厢中蔓延开,李守成低吼:“我一出宫就来拦你,像是在开玩笑?”
李不言张了张嘴,片刻后她甩开李守成的手。
“爹。”她神色郑重,“我还是那句话,我嫁进九王府就是萧月山的人,您回去吧。”
到了这时,她才隐约明白李守成跑这一趟的缘由,这是想把她带回李家呢。
可回去了又如何?她是九王妃,大众眼中的九王枕边人,怎么能逃?
更何况李守成担心的事还没影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敢笃定地说明天会发生什么?
“时间不早,您快些回府休息吧,我走了。”
这一次李不言没有任何的停顿,话刚落下,她已经跳到了地上,大步往九王府的马车走去。
“回府。”
“是。”
夜色下,马车顺利回到王府,李不言打着哈欠回房,刚推开门,就见阿秀从里面钻了出来。
李不言:“……”
她眼神飘忽了几瞬,突然凝住,皱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不言突然想起,阿秀被她进宫,可出来的时候她也把人给忘了。
这样的情况下,阿秀怎么会在她之前回府?更奇怪的是,阿秀居然从自己屋里出来。
阿秀局促地跪下:“奴婢,奴婢……”
眯起眼,李不言蓦地推开阿秀,视线在屋里打量一圈,紧跟着又去翻看自己的工具宝石。
没有问题,都没有问题。
“阿秀,你在我屋里做什么?”
转过身,李不言冷冷地望着阿秀的后背,神情逐渐沉下,一路过来的惊疑担忧让她心头多了恼恨,一个两个的,非得折腾的她不舒服是吗?
“我问你!”她拔高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你在我屋里做什么?”
阿秀缩起身子,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娘娘,奴婢,奴婢只是进屋打扫而已,什么都没做。”
“晚上打扫?”揪住阿秀的衣领,李不言强迫她抬头和自己对视,“我怎么不知道王府打扫屋子是晚上动手的?”
阿秀颤抖着,带着泪花的眼可怜兮兮地望向李不言:“奴婢,奴婢只是想娘娘没回,就趁着机会先做下打扫的,王妃娘娘,奴婢真的没有问题……”
这边的动静惊到外面的下人,很快就有人将消息传给管事。
“王妃娘娘,您这边出了什么事?”管事慌张地跑来,扑通跪下就认错,“是老奴管理不严,请王妃娘娘息怒。”
显然,李不言因为冯媛发火的事让他生了些许畏惧。
“管理不严?”李不言冷笑,狠狠地甩开阿秀,“带下去好好问,我要知道个具体情况。”
管事不敢多说,应了声是,就喊了小厮将人拉走,紧跟着他也迅速退下。
屋里转瞬寂静下来,李不言站了片刻,扭头走向自己做首饰的桌子边,正要拿毛笔时,目光蓦地凝住,她设计的首饰画稿呢?
刚刚只顾着查看工具宝石,竟把设计的画稿给忽略了。
李不言朝外喊了一句:“来人。”
一个婢女小心地入内:“王妃娘娘。”
申宝珠的首饰,她特意画的两张稿子,其中一张不见了。
“告诉管事,我这边设计的首饰画稿不见了。”
婢女应是退下。
李不言收回视线,目光在桌上打量后,直接伸手收拾起来,这一收拾问题出来了,她的废稿少了十几张。
阿秀拿的吗?
将画稿叠在一起,李不言神情从凝重到疑惑,阿秀拿她的废稿做什么?阿秀又不会做首饰,拿去看也没用吧?
百般思索中,没有睡意的李不言再次拿起毛笔,给申宝珠的首饰画稿做简单的润饰。
她想,就照着王小姐那份,以桃花为主,随后再点缀以桃枝和金丝缠绕,从颜色到细节都以简洁清新为主。
陷入忙碌里,李不言完全忘了时间的流逝,同时也忘了管事审问阿秀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管事在门外站了片刻,怎么都不敢进内,左思右想着,索性咬牙转身。
这么晚王妃娘娘估计也睡了,他还是明天再来禀报吧。
屋里,李不言拿过一块粉色宝石,比照着画稿上的样式,一点点的将东西取出。
蜡烛慢慢燃烧着,没关的窗子吹进了一阵微风,吹的烛光晃动,明灭间李不言抬起头。
“呼!”
吹了口气,她捏了捏酸痛的脖颈,目光不经意扫过窗子,忽而被一抹黑影给吓到跳起。
一声质问还在嘴里,那黑影已出了声:“是我。”
萧月山?
反应过来的李不言捂住嘴,大步地奔过去,就在同一时间,萧月山往前倒下。
“你怎么了?”
惊呼着抱住人,李不言鼻尖一动,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触手的濡湿感让她心神一震。
“你受伤了?”
“嗯。”
有气无力的声音响在耳边,李不言眸中闪过心疼,顾不得细问,扶着萧月山坐下后查看他的后背。
“你的伤……”
睁大双眸,李不言的手在抬起放下间徘徊,只见萧月山整个后背模糊一片,本就深色的衣裳又多暗了一层。
“怎么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