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突然出口的话让李不言一愣,正要解释,萧月山从后方出声:“先上楼。”
宁贵妃端庄地颔首,当先往楼上走去。
李不言落在好后方,又提醒管事一句,才和萧月山一同往前。
“我好像不该当着母妃的面说。”她小声地说,脸上有些微懊恼。
萧月山微微一笑:“不用在意,母妃不是介意细节的人,她只是在生气。”
萧灼华冷哼:“工部那群人根本就是乱来一通,母妃不气才叫奇怪。”
慕容昭点头赞同:“说来这事也是工部做的不对。”
说话间,几人跟着宁贵妃进了一个包间,李不言特意喊了个红香:“去上几杯茶来。”
“是。”
几人落座,红香利落的将茶水送上,而后小心退下。
门关上,宁贵妃一拍桌子,包间里的气氛倏然凝滞:“说吧,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萧月山会意地开口:“是工部先提取消,后千蛛以此事攻击小铺。”
“工部?”宁贵妃冷哼,“他们胆子倒是够大。”
“不大就不敢取消这个采购了。”萧灼华悠悠然地说。
宁贵妃眼底闪过冷意:“本宫的决定可不是谁都能取消的。”
这是对她的挑衅,工部连带着后面的人,一个都别想把这件事放下。
李不言垂眼不语,做生意本就讲的一个诚信,秦程松说取消就取消,甚至连个表示都没有,就是宁贵妃找麻烦也是他们自找的。
萧月山说:“儿臣也正打算收拾他们。”
“不用你出手。”宁贵妃瞥眼萧月山,想到宫里的事,她说,“我会一并解决掉,你和老三就安分点在宫里呆着。”
“……也可。”
萧月山话里有些微不甘,然而宁贵妃的话在前,他也知道收敛,只余光瞥见李不言,伸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嗯?李不言盯着他的手,疑惑地侧头:“有事?”
彼时宁贵妃的注意力已经转到慕容昭身上,自然没发现这边的情况。
仗着这点,萧月山凑到李不言耳边,轻声说:“千蛛现在得的,我会让她几倍奉还。”
踩着不言小铺和九王府,他会让千蛛后悔。
李不言眼神微柔,抿嘴捂住他的手:“不用你动手。”
不言小铺是她的,要对付也是在同行上对付,李不言可不想借萧月山的势。
这不是折腾,而是李不言的骄傲。
千蛛抢了采购又如何?她要用作品让整个京城的人知道,千蛛的首饰永远比不过她李不言。
她眼里的光十分明亮,萧月山看着,神情里多了些欣慰,他说:“那我就等着,等你处理。”
不过中间千蛛要做了什么过火的,他可不会袖手旁观。
这打算萧月山不想让李不言知道,就将其深深的藏在心里。
包间里几人各自说着话时,一声“哐”突然传来,立刻将几人的注意吸引了去。
“哐!哐!哐!”
李不言听着耳边极有规律的敲打,眉头逐渐皱起:“这是什么声音?”
她没听过,可这么有规律,难道是提醒人退让的?
她想法刚起,就听萧月山吐出几个字:“銮驾过街。”
銮驾?李不言下意识看向宁贵妃,贵妃在这里,还有谁的銮驾过街?
“等等。”她低低地喊了一声,“不会是皇后吧?”
之前皇后要回京的消息在京城中散开,可他们都知道皇后就在宫里。
一个本就在宫里的人如何回京?他们猜的是让人代替,如今答案出来,却是用銮驾。
宁贵妃冷哼一声:“她倒是会算计。”
她推开窗子,这个包间正好能看见一些城门的情况,长长的銮驾伴随着提醒逐渐远去,也惊动了不少南城这边的人。
包间里寂静一片,连慕容昭的眉头都紧皱起来,皇后选择在今天回京是什么意思?
没人去想答案,在片刻后,宁贵妃将窗子关上。
“我要回宫。”
四人望去,萧月山停顿片刻:“儿臣送母妃。”
宁贵妃看眼李不言,拒绝了他:“底下有侍卫,你带不言回府,还有老三,你两这几天都别让不言和昭儿出门,尤其是明天的秋明节。”
不管皇后有意还是无意,她的两个儿媳是不能再出岔子。
萧月山和萧灼华同时点头,多的话不提,明天的秋明节总归不会简单。
宁贵妃离开不言小铺,李不言四人没有去送,但还是在一楼目送着马车远去才让人关门。
慕容昭神情凝重:“母妃该不是想和……打吧?”
话中忽略的地方几人都知道是谁,萧月山和萧灼华没说话,李不言却是深思片刻,摇头说:“母妃不是贸然的人。”
宁贵妃的性子很难得,大方亲切又带着一种普通女子没有的爽朗,更关键的是,她很懂分寸。
这种分寸让宁贵妃在宫里无往不利,又怎会贸然的和皇后直接对上?
将想法说出,李不言得了三人不以为然的眼神:“不是,你们表情都什么啊?”
她说的没错啊。
萧灼华不忍直视的对萧月山说:“你最好和弟妹普及一下母妃做过的事。”
慕容昭也点头应和:“别让不言误会了母妃。”
没有反驳,萧月山抓住李不言的手:“我会说的。”
“什么意思?”
李不言左右张望,被他们的话说的满头雾水,什么叫误会了母妃?宁贵妃不就是她看到的样子?
然而萧灼华和慕容昭叮嘱后就不再提及此事,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李不言目送着他们远去,转头看萧月山,让萧月山解释的意思十分明显。
萧月山笑,轻声说:“我们回王府说。”
看了萧月山几眼,李不言轻哼:“那就回王府。”
马车从小铺离开,很快就奔到了王府那条街道,眼看着就要到王府,外面的马儿突然长鸣一声,紧跟着马车摇晃起来。
马车里李不言踉跄地往前摔去,萧月山拽她,却被骤然的摇晃给甩向另一边,伸出去的手落了空。
李不言:“!”
她重重砸在前方的桌子上,没等爬起,身体又被马车的晃动带向另一边。
“马惊了,马惊了!”车夫惊恐大喊,却拉不住失控的马匹。
彼时李不言抓住了车门处的拐角,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身体控制住。
萧月山也稳住自己,他顾不得细看,直接冲出去拽马。
“聿聿聿——”
马儿的嘶鸣极长,李不言趴在车上,两手的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起来。
万幸的是,萧月山花了片刻的功夫终于把马匹给控制住了。
“不言,不言。”
李不言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沾了满满的血色:“月山,我鼻子好痛。”
她鼻子被撞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