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李不言在厅堂里来回走动。
大半天,萧灼华的消息没回来不提,连去找人的孟林都不见了。
“王妃娘娘。”王府里的婢女匆匆跑来,低声说,“三王妃醒了。”
慕容昭醒了?
李不言走动的步子立时停下:“状态如何?下午让请的大夫呢?可还在府里?”
下午孟林离开前她特意叮嘱找个大夫来,可惜后来因为慕容昭的心绪不宁,所以大夫就没用到。
这会儿想起来,李不言立刻就让婢女将人请来。
正说着话,慕容昭扶着婢女的手进了厅堂,短暂的休息让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可就是这样,慕容昭的神色也是苍白的。
“可有消息了?”
李不言低声咳了几下:“暂时,暂时还没有。”
慕容昭的身体晃了两下,被婢女及时扶住。
李不言看在眼里揪心,恰好大夫过来,她立刻让慕容昭先坐下。
“你现在不是一人,也得注意肚子里的宝宝啊。”
大夫小心的诊脉,片刻后收手:“脉象目前来说还算稳定,但您思虑过重,之后就说不准了。”
李不言皱眉:“那这个可要安胎?”
大夫沉吟,片刻后摆了摆手:“目前还没到那个程度,心神放松些,并不是问题。”
李不言的目光转到慕容昭脸上,想到萧灼华还没找回,不由暗中叹气。
“大夫,今晚就得麻烦你留在九王府了,来人,去安排个房间。”
小厮应声而入,领着大夫离去。
李不言一转头,对慕容昭说:“三嫂今晚就留在九王府吧,三王府那边我让人过去说一声,就算三哥回来,他也能知道个底。”
一番话说完,她后知后觉的在末尾加了句询问:“可以吧?”
“可以。”
得了答复的李不言立刻就着手安排,以防万一,她特意将慕容昭的住处安排在自己隔壁。
“三嫂安心住着,三哥的事我一定好好注意。”
一夜过去,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孟林带着满脸憔悴回府。
“王妃娘娘,两位王爷不在京城了。”
李不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外面“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
“三嫂?”
慕容昭揪着手帕进门,脚底下隐约看到些许碎的瓷片,她语气平静的问:“确定两人都没在京城?”
孟林拱手行礼:“见过三王妃。”
慕容昭摆手,让他不必多礼:“你确定两人都不在京城吗?”
孟林点头:“能去的地方都去了。”
彼时东边太阳高升,阳光照进屋中,连人的脸都仿佛多了些明亮。
李不言担忧地扶住慕容昭:“三嫂,先坐下吧。”
再不安,也得顾虑自己的身体。
“好。”
孟林垂眼,沉默着并未出声。
时间慢慢过去,慕容昭轻声说:“继续找,一定能找到。”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孟林犹豫,李不言对上他的眼神说道:“快去找吧,一定要快。”
无论如何,都得把人找回来。
“是。”
李不言目送孟林离去,目光转回到慕容昭身上,劝说的话嘴里转过,到底按不住心里的担忧。
萧灼华没消息,萧月山又何尝不是?
“王妃娘娘,该用早膳了。”
婢女的提醒从门外传来,李不言拉回思绪:“送进来吧。”
“是。”
几个婢女端着早膳鱼贯而入,李不言给慕容昭换了位置,两人一起用了早膳。
饭后秋竹与夏实寻来,李不言直接让她们拿走设计图纸:“好好做。”
“是。”
一天的时间转瞬就过,到了傍晚,孟林终于回转带回一个消息。
“两位王爷都受伤了。”
暮色降临,一辆马车从九王府驶出,两边护着十几个护卫,一行人匆匆的往城外赶去。
马车里,李不言拿了个毯子给慕容昭,轻声提醒:“三嫂,夜间凉,把腿盖一下。”
“嗯。”
马车顺畅地出了京城,温度乍然降了不少,李不言伸手又给慕容昭拢了一下,约摸半个时辰后,马车慢慢停下。
“到了。”
孟林的提醒从车外传来,李不言和慕容昭走出马车,就见眼前赫然出现了个小型的村庄。
篝火燃烧着带来光亮,其中握着长枪的士兵傲然站立,一股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
眉头微皱,李不言打量一圈,这是哪里?
就在此时,火光中快速走出一人:“不言,三嫂。”
是萧月山。
李不言弯了眉眼,大步迎过去,一句这是哪里还没出口就变了。
“你受伤了?”
萧月山一阵默然,顾左右而言他地说:“这是之前的伤。”
李不言哪能看不出问题,立时就让他把伤口指出来:“别让我生气。”
生气了她就不理萧月山了。
时间在这一瞬间停住,萧月山干咳几声,压着声音说:“我们进屋说。”
四周都是士兵,真照着李不言的做太丢脸了。
李不言眯眼,冷哼说:“进屋就进屋,算是给你的机会。”
话落,她突然想起慕容昭,甫一回头,就见慕容昭已经被孟林引着去了另一边。
萧月山说:“三哥就在那边。”
收回视线的李不言抓住他的衣袖,撇嘴说:“先说你的事。”
“……好。”
两人进了屋,萧月山自动自觉地解开衣裳,一道伤口从他胸口横过,裹缠的绷带上已经隐约出现血色。
后背的伤还没好,前胸却又伤了。
李不言眉头顿时紧皱:“你,你怎么会伤在这里?”
萧月山笑笑,满不在乎地合起衣裳:“大意而已,这伤不算重,用了惜君的药已经稳定了。”
说到墨惜君,墨惜君人就来了。
“王爷,该换药了。”
温柔的女声进了李不言的耳朵,她扫过萧月山,嘲讽地说:“确实稳定了,有美人在旁嘛。”
墨惜君正好听见这句话,脚下立时顿住:“王,王妃娘娘?你别误会,我就是单纯的给王爷上药。”
望着她手里托着的托盘,李不言嗤了一声,走过去一把拿过:“你不说我倒是没误会,这一说啊,我心里误会可就大了。”
墨惜君的脸色被她说的一变,慌张低头:“王妃娘娘,我,我没别的意思。”
哼!嘴里说着没别的意思,这慌张的样子可是有趣得很。
李不言托着托盘转身,斜眼看了萧月山几下:“坐吧,我来给你换药,以后这事啊,就别劳烦我们墨大夫了,毕竟她是贵人,事情多。”
想折腾离间她和萧月山,也不看看自己信不信。
萧月山自是配合李不言的话,徒留墨惜君维持着脸上的慌张,十分尴尬地站在原地。
这李不言,怎么一点都不上当呢?
绷带解开,李不言小心地萧月山上药,触及到那伤口,她心里揪得紧。
“你到底做什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后背的伤口虽已结痂,可前后对比着越发让人触目心惊。
“没事。”萧月山满不在乎地说,“一点小伤,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惜君,你说是吧?”
墨惜君勉强地扯起嘴角:“对,对。”
若有所思地睨她一眼,李不言没有应声,只是从托盘里拿出绷带,仔细的给萧月山包扎伤口。
“之前的事我不问,但是这伤……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