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阳光透过窗棱照进屋中,惊醒了床上熟睡的李不言,她恍惚地望着上方,捂着脑袋慢慢爬起。
什么情况?她的头好疼,连眼前的东西都是来回晃动。
“砰!”
试图下地的李不言刚踩到地面就脚下一软朝前摔去,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婢女,一蜂窝地跑进来。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没事吧?”
嘈杂的声音里,李不言撑着最近的一个婢女的手爬起,蓦然倒抽了口气。
“嘶,去,去请大夫来。”
她稳住声音,目光落在左胳膊上,险些绷不住,刚刚的摔倒碰到了胳膊上的伤。
婢女们忙乱着,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萧月山,他带着孟林过来时,大夫也到了。
“怎么回事?”
李不言垂头坐在床沿,听见这声询问立刻抬了起来,随后就被一双手捧住了脸颊。
“我……”
“你在发热?”萧月山眉头紧皱,感受着手下的温度,立刻让大夫退下,“去把墨惜君喊来。”
孟林应声退下。
没多久墨惜君过来,一看到李不言就沉了脸,她看得出李不言时发热了,本以为是萧月山要见她,没想竟是给李不言治病。
可恶,她一点都不愿意给李不言治病。
想法转过,墨惜君面露怯意,小声地说:“王爷,您让惜君治王妃,王妃愿意吗?”
彼时李不言正靠在萧月山怀里,闻言微微抬头:“你不愿治就下去,我不求着你,去,把刚刚的大夫……”
她话没说完就被萧月山捂住嘴,仰头望着男人,李不言停滞片刻,眉头逐渐皱起。
“让惜君给你治,她医术好。”萧月山温声的安抚,同时让了点位置,只是他的手依旧和李不言牵着,一点要松的意思都没有。
墨惜君看的心里暗恨,李不言凭什么能得到王爷的青睐,明明……
萧月山倏然看了她一眼,墨惜君心里一缩,恐慌感油然而生:“王,王爷。”
“过来。”
冷然的声音里,墨惜君低头向前。
李不言看着她的模样,眸中闪过讥讽,敢和她对着来却不敢顶萧月山的冷冽。
真是,有意思。
纤细的手指搭在手腕上,李不言阖眼半靠在萧月山身上,片刻后就听墨惜君说:“这是发热了,喝点药就好。”
“去开方子。”
“是。”犹豫地应了声是,墨惜君却没动。
萧月山瞥她一眼:“还在这儿做什么?”
墨惜君心里一抖,很委屈:“王爷,我再怎么也不是王府的下人,您能不……”
“你也可离开王府。”
气氛在萧月山的话音落下后僵硬,墨惜君的嘴张了又合几次,终究忍着不甘地退出房间。
皱眉望着门口,萧月山低头说:“以后得让她离这儿远点。”
墨惜君对他的王妃,不服。
李不言抬眼,话还在嘴里,萧月山又让人将之前挥退的大夫请进来。
“劳烦认真诊治。”
这是,不相信墨惜君了?
李不言面上有些微失神,对萧月山的叮嘱没做反应。
大夫恭敬地行礼,诊过脉后下了和墨惜君同样的决断,之后就开了方子。
“照着上面煎,多歇息多喝水,发热不算严重。”
大夫留下叮嘱后被送走,半个时辰后,两碗药同时放在了李不言的房间里。
“不言,醒醒。”
李不言迷迷糊糊地睡着,被温和的男声喊醒:“药好了?”
“嗯。”萧月山眼里闪过心疼,扶李不言坐起的动作就越发轻柔,“喝完药再睡。”
“好。”
在萧月山的照顾下喝完药,李不言一躺下就再次入睡。
养病的日子比较平静,除了偶尔指点两下慕容枫的基础,李不言基本没事可做。
而原先定下来道歉的孟辰云,也因此推延了时间。
所幸期间慕容昭来过几次,与李不言聊了聊京城内外的事,她才知道如今琴心公主成了红人,不过这个红人两个字要带上一个引号。
“皇上顶不住来自南蜀的压力,但因着布防图确实失踪,所以将琴心公主作为人质留了下来,可这位公主的性子你也清楚……”
慕容昭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眼中满是嘲讽,琴心公主留下后,从皇宫到京城就没有安稳下的日子。
“天天都在闹事。”
李不言:“……”
这让她如何说?皇帝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天晚上,李不言和萧月山说起了此事:“难道皇上就一直让她这么放肆?”
大楚和南蜀可是几代的大仇,皇帝真要这么放任下去,不等民间说什么话,单是朝廷上的文武百官就会闹了。
萧月山摇头,说了个人名:“申通明”
“嗯?申宝珠的爹?”
“对,他因着申宝珠的事被针对了。”
李不言皱眉,她问的是琴心公主,萧月山提申通明做什么?等等!他是翰林院掌院,看似在编撰史实,可实际上还有另一个作为——谏言。
皇帝的错处他们提醒,皇帝的举止他们注意,其中上奏就是最基础的。
捂着脸,李不言说:“申宝珠的事影响没那么大吧?该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针对吧?”
再怎么说他也是翰林院的掌院,哪会轻易被扒下来?
萧月山扶额,他很不想承认,但申通明被针对,确实是他所为。
“我做的。”
李不言:“……”
她下午才说皇帝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想到晚上又见到了一个,还是自己的老公。
“你,你……”
纠结了半天,愣是不知该说什么。
“是意外。”萧月山强调,“只是意外。”
他是真没想到后续会出一个琴心公主,闹腾起来还是从上至下都没辙的情况。
看了萧月山几眼,李不言也顾不得自己转移话题的僵硬:“不说这个了,咳咳,琴心公主不能再放任,你赶紧想法子整治一下。”
“好。”
四目相对,李不言和萧月山默默移开。
他俩人不是罪魁祸首,也胜似罪魁祸首了。
又养了几天,李不言被闲的浑身难受,再不顾萧月山说的继续休养,正好左胳膊也能拿些轻的东西了,她索性带着秋竹和夏实琢磨新品。
“可是王妃娘娘,新品之前不是出了吗?怎么又要来一套?”秋竹挠了挠头,满脸都写着不解和疑惑。
李不言瞥她一眼:“那套是那套,未雨绸缪知道吧,走一步算一步那是没用,提前预备才是重点。”
说到这里她把宣纸展开:“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一月就到了秋明节吧?”
节日里虽有秋这个字,但并不是处于秋天。
秋明节,实际是变相的相亲节。
当天各家都会在门口摆放各色花朵,年轻男女梳妆打扮后走上街头,若遇上中意的人,男子送出花朵,女子送出香囊。
李不言的手点在宣纸中间,嘴角上扬着说:“我们就做那花。”
“可是娘娘,送出去的都是真花啊。”秋竹再次开口。
李不言默然,片刻后她拿着毛笔敲了下秋竹的脑门:“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真花是真花,可你别忘了,那是陌生男女对眼时送的,可早有情意的呢?”
“早有情意的不特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