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轱辘……”
车轮滚动的声音里,李不言缓缓睁开眼睛,四顾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十分狭小的地方,旁边隐约有几道呼吸声。
什么情况?
正疑惑间,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你醒了?”
李不言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面容苍白,身着淡色长裙的女子关心的望着自己,不由微微点头,正要起身时,忽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捆着,根本起不了身,顿时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李不言僵住,她的声音就如同石子在墙上摩擦,嘶哑粗糙的不行。
“我的嗓子……”
面容苍白的女子扶她坐起,轻声说:“不用担心,你就是几天没喝水了。”
“几天没喝水?”李不言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拔高,“今天不是月底吗?”
“什么月底?”女子面露诧异,满是不解地说,“今天已经是三号了。”
三号!
李不言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昏迷前的画面,恨得咬紧牙关。
该死,被李宿雨算计了。
心绪翻涌着,很快又被李不言压下,她望着眼前的女子,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现在在哪儿?”
“在牛车上。”
旁边传来的回答让李不言侧目,见是另一个女子,她顿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那这牛车是去何处?”
李不言询问间左右张望,昏暗里只能看见靠近的几人,再往后连面容都看不分明。
“不知道。”
低低的回答响在牛车上,李不言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叫什么名字?”
正犹疑间,旁边传来询问,李不言直接答了真名。
“李不言,你呢?”
“赵柔然。”
听着名字,李不言瞧了几眼,被赵柔然的苍白脸色吓到:“你,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这种环境下,这种苍白脸色明显是重病的情况。
赵柔然听着她的话,几乎是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苦笑着说:“天生的。”
短短三字里满是苦涩。
李不言听着心下一激:“抱歉,我不该提这件事。”
天生的身体差,又是这番表情,明摆着是不想提起的样子,是她的错。
赵柔然微微摇头:“没什么,本身的问题而已。”
正说着外面的门突然响了两下,两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头探了进来。
“哟,醒了啊?”
李不言不用问就知道这话是对着她的,考虑到现下的状况,她只是安静地看着,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那人也没当回事,盯着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紧跟着李不言就听见他在外面喊道:“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
“没大碍就行,那长相可不差,要是出事我们就亏大了。”
“哈哈哈,可不是嘛,亏大了。”
“……”
外面的话还在继续,里面的人却没几个在听,想到未知的明天,她们都极为惶恐。
赵柔然靠在李不言身边,伸手给她解了身上的绳索。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砰”的一声,牛车的门再次被打开,光亮透入,一个公鸭嗓喊道:“别在里面窝着了,赶紧出来。”
牛车里的人不敢动。
“想挨打了是吧?”
公鸭嗓里带上了烦躁。
李不言心里一动,抓着赵柔然的手当先出去,一露头就看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抓了根棍子。
两边对上,男人啐了口唾沫:“嘿,算你两识相,赶紧让开,我要把人捣出来。”
李不言皱眉,正要阻拦却被赵柔然掐住了手,还未出口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不要出头。”
赵柔然低声说了句,就拉着李不言站在一边。
男人拎着棍子伸进牛车里,只见他用力地摆动两下,里面就传出一阵哭喊求饶声,然而男人却不为所动,依旧用棍子往里戳。
李不言看的心头憋火,却被赵柔然掐着手腕不能上前。
忍住,一定要忍住!
一炷香的时间后,男人扔了棍子:“现在立刻出来。”
话音落下,牛车里的人争先恐后的出来。
“哼!给脸不要脸!”
彼时李不言已经将周遭的状况打量清楚,确定自己现在身处的是个小村子后,她忍不住攥紧拳头。
萧月山恐怕已经知道她不见的消息了,可是他能追过来么?
被一群人推搡着往里走,李不言神情恍惚着,是她太疏忽,那点戒备被弄到这里也是她自找。
“进去!”
栏杆围成的门里,李不言被推的踉跄扑进去,恼火着回头,刚好接住也被推进来的赵柔然。
望着赵柔然愈发苍白的脸,李不言担忧地问:“没事吧?”
赵柔然抬眼,硬是在脸上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
李不言还要追问,突然看见一个男人搬着木桶走过,随手就扔了几个黑馒头进来。
“这是晚饭,一人一个,吃不惯就饿着。”
同样的话很快就响在了旁边,李不言松了扶住赵柔然的手,起身跑到门边张望,视线里很快就没了发放馒头的人的身影。
又等了片刻,确定男人没有回转后,李不言眼睛微转,这情况是不是说明另一边也有出口?
赵柔然走到她身后,小声地问:“你在看什么?”
李不言回头,视线转动,落在同处一间的六人身上,她们都是一个牛车上下来的。
不同的是,她和赵柔然因为听话,所以身上没有伤,而这六人是属于迟疑的那一批,所以满身满脸都是伤口。
因着这点差距,李不言敏锐地察觉到她们的眼神不对。
与此同时,赵柔然也发现了问题,不由自主地靠近李不言,根本不敢做声。
几个黑馒头躺在地上,却无一人给予关注。
时间转过,李不言冷哼一声:“你们不要馒头我可全拿走了。”
走过去,李不言捡起地上的几个馒头,嘴里说着全拿走,可手上却是将馒头给扔了出去。
“啪啪啪……”
一人面前扔了一个馒头,剩下最后两个,李不言扭头递了一个给赵柔然。
“别嫌难吃,刚刚那男人说的没错,吃不惯只能饿着。”
为了不饿着,就是再难下咽的东西,她们都得忍着吃下肚。
赵柔然捧着黑馒头,生生咽了口口水,一点点的将馒头撕成碎片,然后才塞进嘴里。
“还,还算可以的。”
李不言垂眼吃馒头。
第一天晚上,几人均是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