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屋子里寂静蔓延，李不言几人全都沉默着，作为边缘人，齐商缩成一团，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他好像，进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半晌后，李不言说：“就算封了也无妨，他不可能一直封着。”
萧月城成为皇帝不假，可原先的皇帝没死，大楚又有太子，他这个皇帝怎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之所以现在没什么变化，无非是因为各方都在暗中谋划，等到短暂的平静过去，京城就不会安宁。
闭上眼，李不言没有再说话。
边境泗水城。
萧月山看着手上的消息，一点点将纸撕碎，旁边几个护卫低头，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王爷。”门被推开，护卫匆匆入内，“贵妃娘娘闹着要见您。”
萧月山冷然：“不见。”
“可是亲王那边……”
护卫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萧月山的目光吓回去，行礼后离开。
摩挲着手指，萧月山垂眼间遮住所有思绪，事情越生越多，就看谁会先坐不住。
“亲王，亲王，请亲王停下……”
一连串的阻止声音传过来，萧月山抬眼，和勤亲王对上视线。
一直拦人的护卫低头：“王爷。”
“都下去吧。”
没拦住勤亲王，不是护卫的错，不过他们说话，也没必要让护卫知道。
“是。”
屋中人陆续离开，萧月山朝勤亲王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下聊。”
勤亲王冷哼一声，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眼底的变化却遮掩不住。
“萧月城不能再留，皇帝不能出事。”
微微扯起嘴角，萧月山说：“我倒是和王叔持相反意见。”
萧月城能留，皇帝也能出事。
勤亲王眼中的冷意更甚：“你可知这么下去，大楚会乱到何种地步？李不言还在京城，你就不怕她出事？”
“她不会出事。”
“什么？”
萧月山：“无名，千杯和千面都在。”
这三个，无论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而他们都被萧月山刻意送到了李不言身边。
勤亲王：“你倒是，盘算的清楚。”
居然从开始就安排起了李不言，外人谁能想到？
“小心行事罢了。”
寂静蔓延开，勤亲王再次开口：“但你别忘了，萧月城能允许她安全？”
萧月山神色奇怪：“王叔，您知道段陌颖吧？”
萧月城的王妃。
勤亲王突然明白了什么：“萧月城做皇帝是你……”
“王叔。”声音骤然拔高，萧月山语气冰冷，“您还是在屋里呆着吧。”
手指一点点攥紧，勤亲王闭眼，再睁开已经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你好自为之。”
门打开，勤亲王远去，萧月山扯起嘴角，好自为之？那得看最后谁能走下去，成王败寇向来是旁人不能辩驳的一点。
京城中。
李不言和齐商走出院子，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为难。
“不是，真的要出去啊？”齐商小声嘀咕，“我觉得现在还是不出去的好，毕竟京城都……”
李不言回头，一言不发的模样反而让齐商噤声，停顿片刻，她直接出了巷子，并且喊住前方刚过去的一个男子。
“请问，最近京城又发生了什么事？”
“哟，你这几天没出去？”
“这前几日不是闹封城么？我当时正好撞上，被那蜂拥的人群给吓到，所以就跑回来，之后再也没敢出去。”
李不言做出一副窘迫模样，被她喊住的人瞧着发笑，觉得她是个胆小的人。
“其实最近也没出什么事，就是那个皇上下了禁令，不准人随意靠近城门，还有在街上晃荡。”
男子啧了一声，脸上全是不满。
李不言垂眼，小声说：“怎么在街上晃荡他还要管啊？”
“何止管啊？我觉着……”男子左右张望了下，低声说，“那位恐怕有将人堵在家中的想法。”
沉默几瞬，李不言忍俊不禁：“那位现在是皇上，怎么会做这种事？”
“那你觉得京城现在这情况就是对的？”男子追问。
当然不对。
在心中答了一句，李不言面上却显现什么：“那位应该也是有所顾虑。”
她婉转的说一句，一副替现在皇帝忧虑的模样。
男子嗤笑一声，摆摆手自己走了。
李不言也不在意，望着前方逐渐远去的男子，回头冲着齐商招手。
“听出什么来了？”
齐商缩了下脖子：“能听出什么？”
“你没听？”
“听，听了。”
齐商心中叫苦，他只是个普通的混子，往深的说，也就是个用碰瓷过日子的普通人。
谁知道一步错步步错，早知道之前就不打招呼了。
李不言并不知齐商的想法，不过见他眼睛不停转，也隐约猜出了一些想法。
时间转过，李不言突然问道：“在想逃跑？”
“对。”
齐商的回答脱口而出，下一瞬他全身僵硬，干笑着看向李不言：“那个，我说我是随口乱说的你信吗？”
“呵呵……”
轻笑一声，李不言没有理会齐商，转身离去。
齐商在原地犹豫片刻，咬咬牙跟上，再多心思也不能在今天离开，要不然……
齐商微微垂眼，以那个恶人的模样，一定会追杀他的，一定会。
在街头上转了一圈，发现街上没什么人，李不言立刻带着齐商往回走，以防被人盯上，她还特意多绕了几圈。
“王妃娘娘，情况如何？”
甫一回去，千杯和千面就围了上来，询问落下，李不言将街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千杯眉头紧皱：“再待下去，恐怕真的不行了。”
京城的街头行人减少，萧月城腾出时间后，目标很快就会转到混乱的西城。
李不言颔首：“他估计早就想查西城了。”
鱼龙混杂的西城，向来是整个京城都默认的混乱之地，也是不少人默认的藏身之所。
事实上，萧月城情愿封城也不搜查西城这点，一直让李不言很奇怪，不过她不是萧月城，也不清楚萧月城的想法。
齐商左右张望了下，小声说：“西城不安全，还有其他几个地方呢。”
瞥他一眼，李不言说：“西城都不安全，其他几个地方就安全了？”
“那说不定啊。”齐商瞪眼，“万一其他几个地方就被放过了呢？”
无名从门外走入，冷声说：“自身安危可不是一个万一就能带过的，不许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