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的禀报让李不言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
“李晓蝶，怎么被封妃了？”
先前皇后算计，李晓蝶因伤留在宫中一直没消息传出，而她也被折腾的没法关注，没想到现在消息一出来，李晓蝶就被封为了静妃。
想到萧月山说过李晓蝶是他的人，李不言扭头看向千杯：“我记得你那天晚上给李晓蝶吃了什么。”
“解药在第二天就给她了。”
因为是一个主子，千杯自然不会残害自己人。
李不言笑笑：“其实我还挺好奇那是什么的。”
李晓蝶一吃下去就呕吐不止，连太医都没查出问题来。
“王妃娘娘想要么？那东西就是看着吓人，伤不了人命。”千杯嘴里问着，手上却利落地取出一个瓷瓶，“不过没解药，就会一直呕吐下去，也是很遭罪。”
李不言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又转成好。
“我就先收着了。”
将瓷瓶塞进袖中，李不言这才将注意放回孟林身上，“你还有事？”
孟林默然，片刻后摇头：“没事了。”
“既然没事你就退下吧。”
“……是。”
孟林离开后，李不言走到桌边坐下，问千杯：“月山今天去哪儿了？”
“不清楚，王爷走前没给话。”
“走前没给话么？”
李不言揉揉眉心，决定去画新品的设计，与其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将心思沉在正事里。
遗憾的是，李不言并没能安心画设计，因为她刚坐下，孟林就去而复返。
“王妃娘娘，贵妃娘娘请您入宫。”
李不言皱眉：“可知贵妃娘娘为何要我入宫？”
“那小太监没说。”
和千杯交换个眼神，李不言起身：“走吧。”
武月宫。
李不言和千杯入内，甫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李晓蝶。
如今的李晓蝶已经做着宫装打扮，完全不见以往的模样。
想到不久前孟林说的话，李不言垂头：“见过母妃。”
千杯亦跟着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都免礼吧。”
宁贵妃摆手赐座，李不言一坐下，她就指着李晓蝶说：“这位是皇上新封的静妃，和不言你也是熟人了吧？”
李不言扯起嘴角，只点头不做声。
宁贵妃笑：“不自在了？”
“没有。”李不言看眼李晓蝶，顿了顿，老实地说，“很意外。”
因为都是熟人，所以李不言敢这么坦白地说，要换个人，她连“没有”都不会出口。
宁贵妃眉眼微弯：“陛下很喜欢静妃。”
李不言不知这句话的真假，又是笑笑不语。
所幸宁贵妃没想得到回答，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自己就将话题给延续了下去。
这期间，李不言故作不经意地看了几眼李晓蝶，思索着等下和李晓蝶单独聊聊的可能性。
小半个时辰后，宁贵妃一手撑着额头：“本宫有些乏了。”
李不言会意，迅速起身道：“母妃乏了就先歇息吧，儿媳告退。”
“嗯，去吧。”
得到允许的李不言转身离开，刚走没多远，就等到了从后方赶来的李晓蝶。
四目相对间，李晓蝶露出一抹苦笑：“有兴趣去我那儿坐坐么？”
“当然有。”
几人转向李晓蝶的宫殿，李不言落座后，千杯转身往外：“奴婢去守着。”
宫殿的门关上，李不言看向李晓蝶：“有千杯在外，什么话都可直说。”
“我后悔进宫了。”李晓蝶低头，面上的苦涩遮掩不住，她说，“应该说，我连京城都不该来。”
李不言没有说话，她知道李晓蝶只是想说话，根本不用她插话。
“我的婢女死了，我身边的人也没了大半，皇后不放我，贵妃娘娘为了救我，将我送进皇上的寝宫，我连选择余地都没有……”
絮絮叨叨中，李晓蝶将自己最近的状况和盘托出，懊恼惆怅皆有，更多的却还是后悔。
“我一直在想，若是我换条路，会不会好点？他们会不会还活着？我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晓蝶闭上嘴巴。
寂静蔓延时，一声叹息响起。
李不言走过去将她抱住：“错的不是你，是皇后。”
靠在李不言怀中，李晓蝶流下眼泪：“错在皇后，可我也不无辜。”
“你现在是静妃。”
李不言退开两步，弯腰和李晓蝶对视，抬手缓缓擦掉她的眼泪，再次强调。
“你是静妃。”
普通人无力做对抗，可成为静妃的李晓蝶呢？现在的一切都握在李晓蝶手里，端看作为正主的李晓蝶如何选择。
时间慢慢过去，李晓蝶的眼中多了光彩，紧跟着又变得黯然：“我的家人还在外面。”
她能扔了一条命，可她的家人呢？
李不言眼眸微暗：“你是想，让我帮你绊住皇后吧？”
李晓蝶在她面前表现出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得到她一个承诺么？
不，应该说，李晓蝶想要的是萧月山的帮忙。
话音落下，李不言就看到李晓蝶垂下去的头，明白猜的没错。
“你大可放手去做。”李不言转过身，轻声说，“你的家人我让王爷保护。”
留下这句话，李不言就要离开。
“你要小心三王妃和宁贵妃。”
李晓蝶的提醒让走到门边的李不言顿住。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李晓蝶两手交握，“我的提醒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总归在你自己的选择。”
“等等。”
李不言还要再问，李晓蝶却扬声说：“送客。”
这话一出，李不言也不好再逗留。
带着千杯离开，李不言回府的路上琢磨了一路，还是不明白李晓蝶说那么句话的意思。
慕容昭和宁贵妃……她们能有什么问题？
正想着，迎面孟林带人走来，李不言喊住他。
“你可是去寻王爷？”
孟林停脚，恭敬的答道：“是的。”
李不言眼睛一转：“带我一起去。”
孟林面露为难：“外面天寒地冻，王妃娘娘……”
李不言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过去。”
两人视线对上，僵持片刻后，孟林退让。
“请王妃娘娘上马车。”
“嗯。”
于是刚回到王府的李不言脚步一转又出了府。
马车从东城离开，很快就进了官道。
千杯靠在车壁上，微闭着眼不知心思。
李不言抱着手炉，心里在默算着时间。
半个时辰后，孟林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王妃娘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