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你给朕让开。”
宁贵妃皱眉不让：“皇上，她是你的儿媳。”
“她算什么儿媳？”
听着耳边的对话，李不言撑着地面爬起，望着拦在眼前的身影，手腕上的疼痛就像浇在火上的油，她心头陡然爆开一阵怒火。
皇帝！
就因为是皇帝，所有人都得对他言听计从，连后果都可不顾地乱来。
“母……”
“勤亲王到——”
突如其来的传报声打断李不言的话，她倏地瞪大双眸，勤亲王这个时候竟然能入宫？
“见过勤亲王。”
“见过王叔。”
李不言跪在地上，藏在袖中的手一点点攥成了拳头。
勤亲王从门外走入，望见里面的情况，眉头倏然拧起：“这是作甚？”
带着冷气的声音宛若寒风，硬是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让人浑身一个激灵。
宫人们跪着，大气都不敢出一点。
静默中，勤亲王一点下巴：“起来。”
李不言眼神微闪，缓缓从地上站起：“王叔。”
勤亲王眼光极其狠辣，一眼扫过就看出李不言的手腕出了问题，冷声问：“谁做的？”
“朕。”皇帝冷然开口，和勤亲王对视，“你不该在这后宫出现。”
“呵——”
一声带着讥讽的冷笑，勤亲王说：“你软禁各家内室就该了？”
“朕的决定你没资格质疑。”
一个皇帝，一个亲王，两人的对峙中充满火气。
他们会打起来。
李不言目光微凝，对自己突然生起的想法时有些好笑，再怎样眼前的两个人也不可能打起来的。
谁知下一瞬，勤亲王挥起一拳直奔皇帝的右脸。
“砰！”
拳头打在脸上的声音有些闷，皇帝踉跄着后退数步，稳住后也是一拳过去。
李不言：“……”
她往后退几步，随之就看到宁贵妃和她相同的举止，两人对视，李不言嘴角一抽。
“母妃，父皇和王叔……”
宁贵妃做出噤声的手势：“看着就是。”
李不言微微点头，余光瞥着皇帝和勤亲王你一拳我一拳，她捏了捏手心，就看宁贵妃这熟练的模样，皇帝和勤亲王应该是经常打了。
这么想着，李不言反倒没了关注，而是低头活动手腕，刚刚跌坐她下意识去撑地面，手腕可是一阵接一阵的疼。
约摸小半个时辰，皇帝被勤亲王一脚踹开。
只靠着拳脚功夫，两人打的衣裳都乱了，勤亲王周身更是不复冷冽，反而多了种平常人的气息。
“把人放了。”勤亲王冷笑。
皇帝：“不可能。”
“京城里传的话你想继续？”
皇帝没答，双眼盯住李不言：“萧月山在京城。”
勤亲王还没出声，宁贵妃已将李不言护在身后：“皇上，我知晓你不喜欢老九，可他去上陵赈灾是事实，昨晚那斥候所报您就忘了？”
总归李不言不能在宫里出事。
“上陵城水灾……”皇帝像是在说什么好笑的事，“你真信上陵城有水灾？”
这突如其来的反问问的李不言额角微跳，上陵城水灾还能是假的？
她在心里想，宁贵妃口中已直接问出：“难道还能假造水灾？”
天灾人祸。
人祸好做，可天灾如何假造？
皇帝冷笑：“没天灾，有人祸。”
他视线落在勤亲王身上，其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和你一般令朕生厌。”
勤亲王活动着手腕，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也一样。”
明明是权势滔天的两人，说出的话却如同孩童斗气，可就算这样，也没人敢多听多看。
因为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能要了在场所有人的命。
屏气息声中，李不言的指甲戳进手心，先前就有的伤口再次被戳，那种疼痛让李不言不自觉地白了脸色。
萧月山的能力，就那么让皇帝厌恶？明明是父子，就非得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皇家无亲情。
呵，皇家无亲情。
宁贵妃嘴唇紧抿，凝重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勤亲王再次开口：“上陵的事我去解决，此事到此为止。”
“……解决后不准回京。”
皇帝甩袖离开，眼底狠厉一闪而过。
勤亲王转身，冷冷地回了三个字：“没问题。”
李不言咬着下唇，她知道事情会如勤亲王说的到此为止，可心中的疑虑让她犹豫。
上陵城的事，到底什么情况？
她和勤亲王的视线对上，短暂的停顿后，李不言当先移开，她突然不想问了。
“走。”
勤亲王冷冷地扔下一个字离开。
李不言看眼宁贵妃：“母妃？”
宁贵妃收回望着门外的视线，扭头说：“皇家的事很复杂，你若不想参与就安心做你的铺子，不然就做好拿命填的准备。”
拍拍李不言的肩膀，她走进内殿：“昭儿会在宫里休养，你且先回去吧。”
身后没了人，李不言在原地踟蹰片刻，咬牙离去。
甫出门，就见勤亲王面无表情地站着，而他身边却是笑眯眯的千杯。
这两人如何凑在一起的？
李不言脑海里迅速闪过这句话，很快又压了下去，走到两人面前，她喊道：“王叔。”
“嗯。”勤亲王应了一声，径直转身走。
李不言微微愣怔，被千杯拉着跟上。
“王妃娘娘，一切等出宫回府后再说。”
“……好。”
宫门口，一辆马车无声无息地停着，李不言和千杯入内，转而她就掀起了车帘，恰好望见勤亲王进了另一辆马车。
这是，要与她们一起去九王府？
之后的路程给了李不言回答，勤亲王确实是与她们一同回府的。
“王妃娘娘，小一给您。”
正失神时，李不言手中被放了一团毛茸茸，她低头看去，就见金色的小老鼠在她掌心滚来滚去，小一和仓鼠很像，可爱的让李不言的莫名心思全没了。
“这是昨晚送信的那只？”
千杯靠在车壁上，笑嘻嘻地点头：“是啊，它叫小一。”
李不言用手指抚摸了几下，想到还在王府的踏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还是小家伙可爱。”
让她的心情都变好了。
回到九王府，勤亲王冷冷扔下一句带路，千杯立刻走到前方。
眼看着越来越偏向角落，李不言心里多了几分疑虑，为何要往王府的西北边走？难道那里有什么东西？
不，或许是人。
李不言睁大眼眸，捧着小一的手微微颤抖。
“萧月山？”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