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的回答惊到女子，她愣了片刻，竟是抬手就拔掉了头上的发簪。
“啪！”
一脚重重踩下，女子脸上满是鄙夷，她说：“是我疏忽，要是早知这首饰是你做的，我绝不会戴。”
李不言没想到会有现下的这个局面，一时间有些愣怔，等反应过来，眼底的笑意带上几分嘲讽。
“你上前来。”
女子冷哼一声，在原地没动。
李不言见她不理自己也没恼，索性自己走过去。
“说起来，我们这也是第一次见面，我还挺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笃定？”
“什么笃定？”
“自然是，无视我的笃定。”
话音落下，李不言已经站到女子面前，抬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在厅堂中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女子脸上。
女子偏着头，脸上闪过的皆是愤怒难堪：“你，你怎么能……”
李不言冷笑着接上话：“我怎么不能？莫说你还未过门，便是过了门又如何？与我相比，你就是个侧妃，还妄图想爬到我的头上？”
接连几句话抛过去，女子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红，张嘴来回数次，硬是不知说什么。
看着说不出话的女子，李不言冷哼一声，转回坐下。
与此同时，千杯走到女子身后站定，无声的威慑感让女子心中微惊，几乎是下意识抬脚往前走。
就在这时，李不言的询问传到：“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千杯就靠近女子，将面上露出不满的女子踹跪在地，冷声道：“王妃娘娘问话，你老实回答。”
女子咬着嘴唇跪在地上，瞪着眼睛说不说话。
往椅背上一靠，李不言说：“不说就掌嘴。”
抬手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李不言突然笑了，这样的人若是没那个太傅嫡孙女的身份，恐怕早就丢了命。
既然想折腾，那她就陪着折腾，总归千杯在女子身后，李不言一点都不担心女子能反抗。
厅堂外，跟随女子前来的护卫几次想要闯进门，却都被王府的护卫给拦住，半步都不得向前。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李不言见女子打定了主意不说话，朝千杯使了个眼色。
千杯会意，点头就扯住女子的衣领，右手高抬，眼看着就要落下，女子闭上眼大喊：“蒋娴。”
蒋娴？
李不言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女子没感觉到疼痛睁眼，重复一遍：“蒋娴，我叫蒋娴。”
“蒋曼是你妹妹？”
“对。”
“你二人不是一个母亲吧？”李不言点出一个重点。
蒋娴眼中闪过一丝愠怒，然而瞥见侧边的千杯，她硬是将这么愠怒压在心底。
“对，不是一个母亲。”
蒋娴是嫡孙女，那蒋曼应该就是庶女。
李不言微微一笑，难怪俩人的性格差距那么大，嫡庶之别就足以让蒋娴高蒋曼一头。
不过很奇怪，蒋曼对蒋娴的感情很深，深到连俩人间的地位差距都忘了，还特意定做首饰送给蒋娴。
瞥眼被蒋娴踩坏的发簪，李不言为蒋曼的好意被损坏遗憾，蒋曼觉得是好姐姐，可蒋娴却一点不觉得。
本就对蒋娴没有好感，这件事出来，李不言更看不上蒋娴。
“你这个姐姐，做的可真差劲。”
蒋娴脸被憋红，心口急速起伏几下，大声喊道：“你以为你这个姐姐做的就称职吗？李宿雨出嫁，你不是一样没有表示？”
李不言眼神怪异：“你是真不知我与李家的关系吗？”
李家的人，除了李守成，李不言可都没当做亲人。
蒋娴微怔：“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早就不将李家的人看作亲人了。”李不言起身，缓步走向蒋娴。
她的步子很慢，每一下都像踩在蒋娴的心上。
蒋娴眼中莫名多了抹恐惧：“你，你别过来。”
李不言微微侧头，配合的停下，心里却突然觉得好笑，她将蒋娴看作敌人，可蒋娴的表现却完全达不到与她匹敌的程度。
不过想想也正常，蒋娴生来就是太傅的嫡孙女，别的不说，只身份就足以让人将她捧到天上，各方面综合起来，单纯一点倒也不算问题。
“你连我都怕，还怎么成为九王爷的侧妃？又凭什么做这个侧妃？”
“因为我家有权有势，我爷爷是三朝太傅，他能帮到九王爷。”
蒋娴从跪到坐，脸上又有委屈又有害怕，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小。
可就算如此，旁边的人也听清楚了她话中的内容。
李不言眼神微沉，三朝太傅……
呵，这个身份确实能帮到萧月山，可是萧月山需要么？
在蒋娴身前蹲下，李不言抬起她的脸，目光直视间闪过一丝冷意：“这个身份帮到萧月山让你很高兴？”
蒋娴被逼着不得不与李不言直视：“本来就是该高兴的事。”
本来就是该高兴的事？
李不言嗤笑：“当今的太子是萧成书，你道你爷爷能帮萧月山，可有想过现在的局势？”
“现在的局势……”蒋娴睁大了眼睛，她没想过。
李不言松了手，冷哼着说：“你说的话传到外人耳中便是九王爷结党营私，口口声声说着能帮他，可你说的每句话都完全没有顾虑。”
三朝太傅听着是厉害，可比起如今的局面，这个身份完全没用。
蒋娴低着头不做声，李不言却没放过她的意思。
“你被捧着长大我不怪你目光短浅，可你也别顾着身份给你带过的便利，却忘了问别人要不要，说来蒋太傅也是个好老师，怎么就教不好你这个孙女？”
一大串话落下，李不言按按眉心，叹息道：“不过也正常，学生和孙女怎么能比？千杯，让人准备买车，将这位不知苦难的大小姐送回太傅府。”
“是。”千杯转身去吩咐，没多久回转，“王妃娘娘，马车已经备好。”
李不言微微挑起下巴：“带这位离开。”
“是。”
一连串的打击让蒋娴说不出话，千杯伸手拉她也没反应。
眼看着几人远去，李不言摸了摸手背，想起萧月山送回来的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王妃娘娘可是放松了？”
突如其来的询问引得李不言侧目，发现说话的是无名，她微微一笑，说道：“是挺放松的。”
没什么，比发现仇敌没有威胁更让人放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