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几个管事见李不言不出声,指责声越来越大。
无名一脚将椅子勾起,而后“砰”一声踢散,视线冷然的扫过几个管事:“再多说一句试试?”
几个管事被吓了一跳,纷纷闭嘴不言。
李不言慢条斯理的开口:“口口声声说我怀疑你们,可我怀疑错了吗?你们若是没有问题,为何这么害怕?”
拿起账本随意翻了几下,李不言狠狠砸在地上:“没回铺子哪来的账本?是我长期不在京城养野了你们的心是么,敢在这件事上糊弄我?”
几个管事哆嗦了下,低着头全都没有做声。
李不言看着这一幕心中更加恼火,然而她很快就按住这份怒火,她现在要做的是整理铺子,而不是在这里无谓的发火。
“去将这几个铺子的账房先生请来。”李不言语气平静地说,“我们慢慢解决这件事。”
敢拿她的银子折腾,李不言可不会轻易放过。
无名得了吩咐离去,一个时辰后,五家不言小铺的账房先生全部进入九王府,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近一年的账本,整整五个大盒子,合起来共有六十多本。
“将王府会算账的都喊来。”
“是。”
随着李不言的话下去,九王府不少人都聚到了厅堂外,这一忙碌就是两日。
而这两日,不言小铺全部关门,引得京城里不少人议论。
“这不言小铺怎得突然关门了啊?”
“真奇怪,这关门关的也太突兀了吧?”
“听说是小铺的主子回来了,要整顿小铺……”
“你说的主子,是不是原先九王府的王妃啊?那位不是随着九王爷去了边境么?”
“你还不让人回来么,不过那位回来估计也是有事……”
街上的人议论关门原因,议论曾经的九王妃为何会回来。
而各家定做了首饰的小姐却在担心首饰到手的时间,一时间不少拜帖都飞往李家。
李夫人看着堆成堆的请柬,气的半晌说不出话。
李守成下朝回府,见她对着一堆拜帖不说话奇怪。
“这拜帖有问题?”
李夫人拍了下桌子:“当然有问题,你自己瞧瞧这拜帖内容。”
李守成翻看拜帖,一张张看下去心里有了数。
“不就是想见不言么?又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李夫人声音拔高,“你那个女儿回京不回家,你道不是大事?”
“她的家现在是九王府,回也是回九王府。”
李守成顺着婢女的手拖了外袍,又端起送来的茶水一口饮尽,见李夫人瞪着眼,心里暗叹了口气。
“你为何对她意见那么大?需知她也是你的女儿。”
“我没有她那样的女儿!”李夫人尖利的喊道,“我只有两个女儿。”
李守成握着茶盏,几次想要劝说都被李夫人堵回,最后只能摇摇头,故作什么都没听见。
没了回应,李夫人在厅堂里来回走了几圈:“不行。”
“什么不行?”
李夫人转过身:“我要去九王府走一遭。”
“你去九王府作甚?”李守成放下茶盏,他觉得自己这个夫人不可理喻,“你不认她是女儿,她还认你是娘不成?”
“我不能让她拖累李家。”
李守成皱眉:“她如何拖累李家了?行了,你赶紧回屋子,没事别出来,京城最近不太平,别惹事。”
李夫人向来自我,可李守成发火,她也不敢硬碰,最后只能点头应下。
李守成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留下句话就走了。
李夫人死命拧着帕子,气到心口,抬手就扫落了桌上的拜帖。
“将这些拜帖都给我扫了!”
两个小厮跑进门,七手八脚的将拜帖全部拢在一起,抱起就走。
李夫人深吸口气,眼神闪烁中,心里想法也转过了几回,九王府她肯定要去,不过自家老爷明显不会同意。
得偷摸着去。
李夫人攥着手指走了几圈:“来人,去给三小姐那边送个信,就说我要见她,让她快些回府。”
“是。”
李家这边在暗中折腾,九王府也没好到哪里去,李不言看着汇总后的账本,险些喘不上气来。
每月都有一笔银子没有明显去处,少的有一千两,多的有三千两,便是朱雀街那边的铺子出事倒少,不过这几个月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一家不言小铺是由周月看的,前面未出问题李不言倒是清楚原因,毕竟周月是她的人,管事不敢动也正常。
可人在不敢乱动,人前脚离开后脚就开始折腾,管事不仅欲望大,连胆子也大。
“说吧。是打算还钱呢?还是我将你们告去官府,让官府的人给个结论?”
李不言的话一出来,几个管事全都乱了。
“王妃娘娘,这件事不能去官府,绝对不能去官府。”
“去官府,我们全家都毁了啊……”
“王妃娘娘饶命,饶命……”
各种求饶声里,李不言神色冷峻,她说:“你们全家毁了与我何干?难道是我逼着你们动铺面上的银子了?两个选择摆在这里,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别逼着我给你们做决断。”
说完话,李不言就走到椅子上坐下,闭眼靠在椅背上,静等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几个管事慌乱的不行,可两个选择,前一个他们没法选,后一个他们不敢选。
“王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吧,求您了。”
“王妃娘娘,求您了……”
无视耳边的声音,李不言在一炷香后睁眼,望着几个头贴在地上的管事,缓缓扯起嘴角。
“无名,直接将他们送去官府吧。”
“是。”
无名召来十几个护卫,在几个管事想要开口时,直接将嘴捂住硬生生拖了出去。
李不言翻看旧汇总后的账本,越看心头越气,可气到最后反而平静下来。
“王妃娘娘,没事吧?”无名关切的问道。
李不言从账本上收回视线:“我没事。”
将账本和起,她说:“让铺子继续开门吧。”
两日的关停太久,可不能继续下去。
无名颔首:“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无名离开,厅堂里的剩下的人也跟着离去,顷刻的功夫厅堂里便只剩下李不言一人。
她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头,许久后突然将手上的账本摔在地上。
“来人,准备马车。”